西歸直指
清朝‧懷西居士周安士著述
像贊
崑山安士先生,所著數種書,爾旦讀而受其益者,誠非淺鮮矣!昔世尊為半偈故,猶捨身供養。若先生之恩,爾旦則茫然不知何以報也。汪子石心,以繪像索題,驚喜瞻禮之餘,敬為四言二十韻,不足道先生之萬一,惟欲推廣著書之意,重為結往生淨域之緣,想先生在紫金台中,當遙為一笑爾。道光庚子季冬朔後一日 (虞山 )張爾旦(眉叔)
維大居士,生康熙時。辯才無礙,能以法施。筆舌並用,霆掣電馳。三教典籍,悉誦悉知。雲湧其氣,瀾翻其詞。為如來使,作大導師。嗟嗟末法,眾生愚癡。苟非菩薩,孰吼同獅?沒歸安養,我生詎遲。著述萬言,啟發是資。昔聞論說,今瞻逸姿。筇笠西行,飄然雪髭。我於弟子,淑則稱私。稽首涕泣,名同佛持。凡我同志,敬而仰之。此雖圖像,因緣在茲。彼有願力,難可議思。繪形所現,湧蓮花枝。孰能頂禮,攝受以慈。億眾咸趨,西方寶池。
脫屣歸安養,高風說至今。著書同佛偈,愛物寓婆心。身已超塵遠,情還度世深。圖摹遺像在,咳唾有餘音。 (古吳)朱兆庚(吟白)
性月妙明,人人具足。矢誠積修,憬然先覺。一塵不染,在俗超俗。仰止居士,鹿城尊宿。運大悲心,造無量福。前攝龍舒,後引尺木。巍巍金台,獨標高躅。普願大千,脫離垢濁。善果圓時,同生極樂。(元和)邱洪業(幼遲)
愛河流日深,苦海浪日濺。哀哉閻浮提,五濁習難變。維公起鹿城,獨矢菩薩願。手撰四種書,字字寓懲勸。譬如暗室中,光明燭流電。又如墜懸崖,援手垂白練。自度並度人,悲憫婆心現。一朝善果成,蓮台金百煉。後生失準繩,私淑空懷念。賢哉石心翁,公裔訪求遍。驚喜得真容,臨摹妙手倩。余生亦苦晚,道貌無從見。則效具素心,披書如覿面。況今睹此圖,頂禮生依戀。再拜默致詞,願借津梁便。接引娑婆眾,共登不退轉。(元和)朱兆杓(薇卿)
三復先生書,再拜先生像。仁言利以溥,道貌睟而盎。多生菩薩行,一現居士相。出入儒佛間,究竟歸安養。可憐閻浮提,生死苦流浪。遺書滿人間,振若天鼓響。我生恨已晚,未及侍幾杖。卌(*四十)年鹿城道,徒切高山仰。敬爇一瓣香,翹勤禮華藏。娑婆願回入,度眾生無量。(笠水)邱孫錦(畫堂)
居士是吾鄉先生,高山在望敬仰止。吾鄉文筆秀玉峰,近代名人接踵起。莊渠理學得真傳,柏廬繼之各具體。文章獨數歸震川,考據亭林貫經史。居士更通儒佛關,覷破性命了生死。著書二種戒殺淫,當頭一喝聲震耳。度此眾生出迷津,後舉西方路直指。一心念佛向樂邦,十萬億土近如咫。七寶池內蓮花開,笑語家人佛來矣。我生已後六十年,恨不親見如來使。究竟私淑別無他,出世因緣在乎是。居士自號曰懷西,我之懷兮在居士。(崑山)方步瀛(小湘)
現居士身,為法施者,龍舒而後,唯我先生。彼勸淨土,開化初機,以欲鉤牽,令入佛智。先生直指,三根均被,因緣譬喻,乃住其中。汪子深心,繡像供養,為告世人,各各敬信。(吳縣)周孝垓(心香)
善知識,大菩薩。冠儒巾,說佛法。扶木叉,戒淫殺。三乘教,意深括。將身心,奉塵剎。宏持名,揚蓮宗。魯陽戈,日再中。讀公書,如見公。拜公像,道氣充。前龍舒,後尺木。公中立,三鼎足。象教衰,公等作。息邪說,振頹俗。我後公,已百年。瞻遺像,撫遺編。心悲喜,涕泗漣。公懷西,我亦然。願加被,公瓣蓮。(方外)釋祖觀(覺阿)
一榻茶煙揚鬢絲,幾年故步笑蠅癡;而今了卻周何累?長向寒林禮導師。 (東泖)朱大韻
曩讀先生集,時懷尚友情;仁言沾庶物,確論醒群盲。像喜今朝睹,心應夙世傾;他年清泰國,翹首望相迎。 (杭州)馮旭升
一紙傳圖像,欣然見我師。後塵懷景仰,素志願西馳。闡教遺書在,蘇民奏議垂。焚香瞻道範,矍鑠現龐眉。絲繡久成想,真容仔細看。迷津傳寶筏,末劫挽狂瀾。趨步摹猶易,頑廉感獨難。十年酬宿願,弁首付雕刊。(余於十年前,識公之玄孫,少蓉茂才,得此遺稿。又於汪石心丈處,臨摹遺像。未幾,少蓉物故。余擬將此稿付梓,久而不果。今始得汪心持、沈濟之,助貲排印)。(仁和)胡珽(挺臣)
果遂懷西願,花開萬劫春。垂慈拯民物,普利到天人。幻夢憐誰覺,迷途許問津。如公山海度,擬議總涓塵。尚有遺文在,刊行敢自怡。辨才雄不礙,潛德耀非遲。筆墨從心寫,煙雲向腕隨。一編三復讀,蓮種定含滋(校印遺文工竣,敬題二律)。 (古吳)汪鳳章(心持)
悲猛極矣,如從吾佛世尊金口宣揚,而得六種為之震動。 汪大紳
周安士居士傳
周夢顏,一名思仁,字安士,崑山諸生也。博通經藏,深信淨土法門,自號懷西居士。嘗以眾生造無量罪,唯淫殺二業,實居大半,因著戒殺戒淫二書。其戒殺書名《萬善先知》,言多懇切深痛。自言每過一切神祠,必祝願云:「唯願尊神,發出世心,勿受血食,一心常念阿彌陀佛,求生淨土。思仁自今二十四歲,直至壽盡,中間若殺一小魚蝦,乃至家中眷屬,若有一人傷蚊蟻,唯願尊神是糾是殛,迅雷擊碎所著書板;思仁自今二十四歲,直至壽盡,臨河見魚,仰面見鳥,不思救度,反萌殺機,亦同此誓;思仁自今二十四歲,直至壽盡,若夢寐中,見人殺生,不能至心稱佛名號,發救度心,而反歡喜贊成其事,亦同此誓。」其戒淫書,名《欲海回狂》,勸諸淫者,先觀胎獄,了種種苦,是為息淫原始方便;次觀此身,諸蟲蝟集,宛轉遊行,食人腦髓,是為初開不淨方便;次觀男女,膿血涕唾,惡露中滿,猶如溷廁,糞穢所都,是為息淫對治方便;次想死人正值仰臥,寒冰徹骨,黃水流出,臭不可聞,遍體生蟲,處處鑽齧,皮肉漸盡,骨節縱橫,乃至塚破骨出,人獸踐踏,而我此身,終亦如是;次念《法華》所說因緣,生相、滅相、與不生滅,是為斷淫窮原方便;次觀自身,在極樂世界,七寶池內蓮花之中,蓮花開敷,見阿彌陀佛,坐寶蓮花,及諸種種莊嚴瑞相,亦見自身,禮拜供養於佛,作是觀時,發願往生極樂世界,永脫淫阱,是為究竟解脫方便。又著《陰騭文廣義》三卷,《西歸直指》四卷。乾隆四年正月,與家人訣,云將西歸,家人請以香湯沐浴,卻之曰:「我香湯沐浴久矣!」談笑而逝,異香郁然滿一室,年八十四。
西方有十種勝
蓮花化生——較之生長胞胎者
相好端嚴——較之肉軀醜陋者
黃金為地——較之塵沙垢穢者 穢淨有天淵之別
衣食自然——較之饑寒凍餒者
宮殿隨意——較之創作艱難者
飛行自在——較之革囊多病者 苦樂有天淵之別
善友愛敬——較之怨家會聚者
壽命無量——較之乍生乍死者
永不退轉——較之業緣障道者 難易有天淵之別
受記成佛——較之頻入三途者
蓮池大師普勸念佛
若人—
富貴——受用現成
貧窮——家累甚小
有子——宗祀得託
無子——孤身自由
子孝——安受供養 —正好念佛
子逆——免生恩愛
無病——趁今健康
有病——切近無常
孤寡——孑然無礙
遇難——遭逢如此
若人—
年老——光景無多
年少——精神清利
處閑——心無事擾
處忙——忙裏偷閒
出家——逍遙物外 —正好念佛
在家——知是火宅
聰明——通曉經義
愚魯——別無所能
學禪——悟得唯心
修仙——求無量壽
念佛九種勝
一、字少易念,不若經咒之難持。
二、隨地可念,不必定在佛前。
三、隨時可念,不論早晚閑忙。
四、隨人可念,不分貴賤智愚。
五、增長福德。
六、消滅重罪。經云:至心念佛一聲,能滅八十億劫生死重罪。
七、天神恭敬。
八、惡鬼遠離。
九、臨終往生,必定蒙佛授記。
三界
—欲界六天 ┌初禪三天
—色界十八天 ┼二禪三天
-無色界四天 ├三禪三天
└四禪九天
四生
卵、胎、濕、化
六道
—天 道
—人 道
—阿修羅道
—地獄道
—餓鬼道
—畜生道
七種不淨觀
種子不淨———從愛欲而生——┐
受生不淨———從精血而成 ├在胎不淨
住處不淨———住臟腑之下 |
所食不淨———食胎中之血——┘
初生不淨———宛轉惡露之中—┐
舉體不淨———腹中皆藏糞穢 ├出胎不淨
究竟不淨———命盡終歸腐爛—┘
三種人必定往生
《十六觀經》云:修習觀法者,復有三種人,必定得往生。
一者,孝養父母,慈心不殺,修十善業。
二者,受持三歸,具足眾戒,不犯威儀。
三者,發菩提心,讀誦大乘,勸進同學。
發五種心決定往生
厭離心——此界八苦交煎,怨家會聚故。
欣慕心——西方萬福莊嚴,壽命無盡故。
報恩心——父母師長洪恩,唯佛可報故。
恐懼心——若不往生,必受三途業果故。
慈憫心——受苦眾生,吾當發心救度故。
九想觀
新死想——正直仰臥,寒氣徹骨。
青瘀想——三四日後,變作青紫。
膿血想——青紫發潰,盡化膿血。
絳汁想——膿血消糜,流為絳汁。
骨臭想——惡臭熏天,至親掩鼻。
蟲啖想——千萬蛆蟲,姿意齧食。
筋纏想——肉已銷完,惟筋連骨。
白骨想——筋復化盡,僅存白骨。
枯朽想——枯骨漸朽,轉復消散。
(吾生將來必定如是,及早覺悟,念佛求生。)
白骨觀
(此際一思量,件件帶不去。何不早修行,作個西歸計。)
七可惜
彌陀有願,竟虛彼國之金台;閻老無情,偏惹他家之鐵棒。
盆花野草,百計營求,而永無凋謝之寶林,不求託處。
現在身受饑寒,卻不思求生於衣食自然之所。
自古皆有死,卻未曾算到死歸何處。
一廛一宇,拮据經營,不求生於七寶莊嚴宮殿。
小小疾病,便求醫卜,卻不願生永無疾痛死亡之國。
涉水登山,猶欲參訪知識,彌陀現在說法,反不親近瞻依。
玉峰周安士先生著述,傳於世者,計有四種。一曰《陰騭文廣義》,二曰《萬善先資集》,三曰《欲海回狂》,四曰《西歸直指》。凡有見者,莫不歡喜信受,以故各處刊板,流通最廣。《西歸直指》一書,經吳門江鐵君刪改,非復周氏原制。江君以為《綱要》一卷,撮舉王龍舒所輯《大彌陀經》及「四十八願」等。今已先將魏譯《無量壽經》及二林居士所著論,合刻流行,則《綱要》可以不列。不知周氏此書,全從各家撰集中摘來,若以他本所有者,概不重出,則此書不至刪除淨盡不止也。今於虞山朱君保之處,得勝蓮居士施刻原本,見者慶喜無量,咸謂周君願力所持,特留此本嘉惠後學也。亟授手民,以復舊觀。周君有云:「願將東土三千界,盡種西方九品蓮」。惟冀展轉流通,以相傳於無窮耳。
光緒十二年春正月,仁山楊文會識。
淨土綱要
〔發明〕世尊為一大事因緣,出現於世。憐憫眾生,輪回六道,頭出頭沒,受苦無量。故於十方佛土中,指出西方極樂世界,使人知所趨向。而又授以至簡便法,使但念彼佛,即便往生,真生死海中大慈航也。吾輩宿福深厚,幸遇此法,不敢仰負如來厚恩,故將大小本彌陀要旨,節錄其概,使閱者一覽便知,名為《淨土綱要》。
阿難啟請
大本《彌陀經》云:釋迦如來,一日容顏異常,阿難問之。佛言:汝所問者,勝於供養一四天下聲聞緣覺,及布施諸天人民,以至蜎飛蝡動之類。雖至累劫,猶百千萬倍,不可以及。所以者何?以諸天帝王人民,乃至蜎飛蝡動之類,皆因汝所問,而得度脫之道。
〔按〕觀此,則知淨土法門,不獨人類之梯航,亦諸天諸仙之寶筏。慎莫泛視。
佛土雙標
小本《彌陀經》云:爾時佛告長老舍利弗:「從是西方,過十萬億佛土,有世界名曰極樂,其土有佛,號阿彌陀,今現在說法。舍利弗,彼土何故名為『極樂』?其國眾生無有眾苦,但受諸樂,故名『極樂』」。
法藏因地
大本經云:無量無數劫前,有世自在王佛出世,化度眾生。是時有大國王,往聽說法,頓然覺悟,乃捨王位,而往修行,號曰法藏比丘,即今阿彌陀佛是。對世自在王佛,發四十八大願,皆為濟度眾生,乃精進修行,入菩薩地。內則修慧,外則修福。於一切世間,無所不知,無所不見。且復託生於一切眾生中,同其形體,通其語言,以施教化。故上自天帝,下至昆蟲,無不欲令其超生極樂。
願滿成佛
大本經云:阿彌陀佛,歷大阿僧祇劫,行菩薩行,不計眾苦,手中常出一切衣服、飲食、音樂,及最上所須之物,惠施眾生,令其歡喜。發無上菩薩之心,歷無數百千萬億劫,方得成就從前所發四十八願,而入佛位。是以十方無量眾生,一念歸依,遂生其國。
四十八願
第一願:我作佛時,剎中無地獄餓鬼禽畜,及蜎飛蝡動之類。
第二願:剎中無婦女,無央數世界諸天人民,以至蜎飛蝡動,來生我剎者,皆於七寶池,蓮花中生。
第三願:我剎中人,欲食之時,七寶缽中,百味飲食,化現在前。食已,器用自然化去。
第四願:我剎中人,所欲衣服,隨念即至,不假裁縫搗染浣濯。
第五願:我剎中自地以上,皆有宅宇、宮殿樓閣,池流花樹,悉以無量雜寶,百千種香,而共合成。其香普薰十方世界,眾生聞是香者,皆修佛行。
第六願:我剎中人,皆心相愛敬,無相憎嫉。
第七願:我剎中人,無淫佚瞋怒愚癡之心。
第八願:我剎中人,皆同一善心,無惑他念。其所欲言,皆預相知意。
第九願:我剎中人,不聞不善之名,況有其實。
第十願:剎中人知身如幻,無貪著心。
第十一願:剎中雖有天人之異,而其形容,皆一類金色,面目端正淨好。
第十二願:我作佛時,假令無央數世界諸天人民,盡為緣覺聲聞,不能知我之年壽,當若干萬億劫。
第十三願:假令十方各千億世界諸天人民,皆為緣覺聲聞,一心共計,亦莫知我剎中天人之數。
第十四願:我剎中人民,壽命皆無央劫,莫知其數。
第十五願:我剎中人,所受快樂,一如漏盡比丘(*漏盡,沒有煩惱)。
第十六願:我剎中人,住正信位,離顛倒想,遠離分別,諸根寂靜,所止盡般泥洹(*般泥洹:即涅槃)。
第十七願:我作佛時,說經行道,十倍於諸佛。
第十八願:剎中人盡通宿命,知百千億那由他劫事。
第十九願:剎中人,盡得天眼,見百千億那由他世界。
第二十願:剎中人盡得天耳,聞百千億那由他諸佛說法,悉能受持。
第二十一願:剎中人得他心智,知百千億那由他世界眾生心念。
第二十二願:剎中人盡得神足,於一念頃,能超過百千億那由他世界。
第二十三願:我作佛時,名聞十方無數世界,諸佛稱我功德,及國土之勝。諸天人民,乃至蜎飛蝡動,聞我名號,慈心喜悅者,皆令來生我剎。
第二十四願:頂中光明絕妙,勝於日月百千萬倍。
第二十五願:我作佛時,光明照無數天下。諸天人民,乃至異類,見我光明,皆慈心作善,來生我國。
第二十六願:眾生蒙我光明,觸其身者,過諸天人。
第二十七願:十方諸天人民,有發菩提心,奉持齋戒,行六波羅,欲生我剎,我現其前,引為不退菩薩。
第二十八願:十方世界天人,聞我名號,燒香散花,飲食沙門,起立塔寺,齋戒清淨。一心繫念於我,雖止一晝夜不絕,亦必生我剎。
第二十九願:十方世界諸天人民,至心信樂,欲生我剎,十聲念我名號,必遂來生,唯除五逆,誹謗正法。
第三十願:十方世界眾生,前世作惡,聞我名號,即懺悔為善,奉持經戒,壽終不經三惡道,得生我剎。
第三十一願:十方天人,聞我名號,五體投地,喜悅信樂,修菩薩行,常為諸天世人之所敬。
第三十二願:十方無央數世界女人,聞我名號,喜悅信樂,發菩提心,厭惡女身,壽終之後,不復為女。
第三十三願:生我剎菩薩,一生將補佛處。若其本願,欲往他方,攝化眾生,我以神力,助其修種種行願。
第三十四願:剎中人欲生他方者,如其願,不墮惡道。
第三十五願:剎中菩薩,以香花幡蓋,真珠瓔珞,種種供具,往無量世界,供養諸佛。一食之頃,即可遍至。
第三十六願:剎中菩薩,欲以萬種供具,供養十方無央數佛。供養眾具,自然在前。
第三十七願:剎中菩薩,受持經法,必得辯才智慧。
第三十八願:剎中菩薩,辯才智慧,不可限量。
第三十九願:剎中菩薩,得金剛那羅延力(*金剛那羅延力:身體像金剛那樣堅硬,力量像那羅延神那樣強大。那羅延,天上力士之名),身皆紫磨金色,具三十二相,八十種好。
第四十願:我剎清淨,照見十方無量世界,菩薩欲於寶樹中,見十方一切佛剎,即時應現。
第四十一願:剎中菩薩,雖少功德者,皆知見道場樹。
第四十二願:剎中一切萬物,皆嚴淨光麗,形色殊特,雖得天眼,不能辨其名數。
第四十三願:剎中欲得聞法,隨其志願,自然得聞。
第四十四願:剎中菩薩、聲聞,頂中皆有光明,說經行道,無異於佛。
第四十五願:他方菩薩,聞我名號,皈依精進,皆得清淨解脫三昧,供養不可思議諸佛。
第四十六願:他方菩薩,皈依精進,皆得普等三昧。
第四十七願:他方菩薩,皈依精進,即得不退轉地。
第四十八願:他方菩薩,聞我名號,皈依精進,即得至第一忍、第二忍、第三忍,於諸佛法,永不退轉。
佛言:爾時法藏比丘,於彼佛所,發斯弘誓。應時大地震動,天雨寶花,以散其上。空中讚言,決定成佛。
如來得名
小本經云:彼佛何故號阿彌陀?舍利弗,彼佛光明無量,照十方國,無所障礙,是故號為阿彌陀。 又云:彼佛壽命,及其人民,無量無邊阿僧祇劫,故名阿彌陀。
堂宇寶池
大本經云:阿彌陀佛,講堂精舍,皆自然七寶,相間而成。復有七寶,以為樓觀欄楯,勝於此世界中第六天上,天帝所居,百千萬倍。其餘菩薩聲聞,所居宮殿,亦復如是。彼諸天及人,衣服飲食,微妙音樂,隨意而現。所居宮宇樓閣,稱其形色,高下大小,或以一寶二寶,乃至無量眾寶,悉化現而成。然其宮宇,有隨意高大,浮於空中者;有不能隨意高大,止在寶地者;由其前世求道時,德有厚薄故。止有衣服飲食,則皆平等。宮宇內外,復有自然流泉,及諸池沼。若一寶二寶成者,其底沙亦以一寶二寶;如黃金池者,底白銀沙;水晶池者,底琉璃沙。若三寶四寶,以及七寶成者,其底沙亦如是。池中皆八功德水,清淨香潔,味如甘露。其間復有百種異花,枝皆千葉;光色既異,香氣亦異,芬芳馥鬱,不可勝言。
天樂雨花
小本經云:彼佛國土,常作天樂,黃金為地。晝夜六時,雨天曼陀羅花。其土眾生,常以清旦,各以衣襟,盛眾妙花,供養他方十萬億佛。即以食時,還到本國,飯食經行(*經行:在一定地方圍繞行走,其目的在於避免坐禪時發生昏沈或睡眠)。
池岸花樹
大本經言:諸寶池岸,有無數旃檀香樹,吉祥花果,香氣流布。又有各色蓮花,彌覆水上,又有七種寶樹行列,其純一寶樹者,根莖枝葉花果,皆以一寶。二寶為一樹者,根莖枝葉花果,亦以二寶。如是行行相值,枝枝相準,花花相順,果果相當,乃至周遍世界,不可勝視。
樹網宣音
小本經云:彼佛國土,微風吹動諸寶行樹,及寶羅網,出微妙音。譬如百千種樂,同時俱作,聞是音者,自然皆生念佛念法念僧之心。
德水香花
大本經言:生西方者,若入七寶池中,澡雪形體,意欲令水沒足,水即沒足,欲令至膝、至腰、至頸,亦復如是。調和冷暖,無不順適。既出浴已,各坐蓮花之中,自然微風徐動,吹諸寶樹,或作音樂。吹諸寶花,皆成異香,散諸菩薩聲聞大眾之上。極目明麗,花香無比。及至小萎,自然亂風吹去。大眾有欲聞法者,有欲聞音樂者,有欲聞花香者,有皆不欲聞者,各如其意,不相違忤。
鳥宣偈頌
小本經云:彼國常有種種奇妙雜色之鳥:白鶴、孔雀、鸚鵡、舍利、迦陵頻伽、共命之鳥。是諸眾鳥,晝夜六時,出和雅音,其音演暢,五根、五力、七菩提分、八聖道分,如是等法。其土眾生,聞是音已,皆悉念佛念法念僧。又云:是諸眾鳥,皆是阿彌陀佛,欲令法音宣流,變化所作。(*五根:指信根、進根、念根、定根、慧根。這五法是生起聖道的根本,固比稱「根』。五力:五根堅固所發出的力量,包括信力、精進力、念力、定力、慧力。七菩提分:五根、五力所顯發出來的七科覺悟,包括擇法菩提分、精進菩提分、喜菩提分、輕安菩提分、念菩提分、定菩提分、慧菩提分。八聖道分:又名八正道,包括正見、正思維、正語、正業、正命、正精進、正念、正定」。
景象殊勝
大本經言:剎中諸上善人,壽皆無央數劫,皆洞視徹聽,遙相瞻見,遙聞語言。其面目,皆端正淨好,無復醜陋。其體性,皆智慧勇健,無復庸愚。凡所存念,無非道德。形諸談說,無非正事。各相愛敬,無或憎嫉。各通宿命,雖歷萬劫,已所從來,靡不知之。復知十方世界去來現在之事,復知無央數世界,天上天下一切眾生心意所念,復知彼於何劫何歲,盡得度脫為人,得生極樂世界。
自然飲食
大本經云:阿彌陀佛剎中,諸往生者,其飯食時,有欲銀缽者,有欲金缽者,有欲水晶琉璃缽者,乃至有欲明月珠、摩尼珠者,皆隨其意,化現在前。百味飲食,充滿其中,多亦不餘,少亦不缺。食已,自然消散,無有渣滓。或但見色聞香,自然飽滿,既已食訖,器皿自去,再欲食時,復現如前。微妙快樂,次於泥洹。
隨宜修習
大本經云:彼國人民,有在地講經者,有在地誦經者,有在地聽經,思道、坐禪者。亦有在虛空中講經者,有在虛空中誦經者,在虛空中聽經、思道、坐禪者。於是未得須陀洹者,因此得須陀洹;未得斯陀含者,因此得斯陀含;乃至未得阿羅漢,及不退轉菩薩者,因此得阿羅漢,及不退轉菩薩,各隨其質,欣然適意。(*須陀洹:聲聞乘四果中的初果名,意思是初入聖流。斯陀含:聲聞乘中的二果名,意思是一來。修到此果位後,死後到天上做一世天人,再到此世界受生一世,便不來欲界受生死了。阿羅漢:這是聲聞乘的最後果位,到此果位,了脫生死,不再受生。不退轉菩薩:指進入菩薩的初地,在位、行、念三個方面都不會再向後退)。
音容相貌
佛問阿難:譬如丐者,在帝王側,形相容儀,可相類否?阿難答言:丐者贏陋醜惡,安可比擬帝王?佛言:帝王雖貴,然較之轉輪聖王,猶如丐者;轉輪聖王,僅王四天下,然比忉利天王,又百千萬倍,不可以及;忉利天王,比第六天王,又百千萬倍,不可以及;第六天王,比阿彌陀佛剎中,諸菩薩聲聞,諸上善人,又百千萬倍,不可以及。
作觀見佛
《十六觀經》,載頻婆娑羅王之後韋提希,因其子阿闍世王,弒逆,不願住此娑婆濁惡世界,求生西方清淨佛土,佛告以修十六種觀想之法。至第七觀,遂見西方琉璃寶池,遙睹阿彌陀佛,光明相好,佇虛空中,觀音侍左,勢至侍右,世尊遂授記韋提希,及五百侍女,皆生淨土。此用觀想之法,以往生也。然佛告韋提希:汝是凡夫,心想羸劣,如來有異方便教汝,故得往生。所以蓮大師云:觀法深玄,只應守約。守約者,持名之謂也。
稱名見佛
世尊說大《阿彌陀經》,備言極樂世界,種種莊嚴。告阿難曰:「汝起整衣,合掌恭敬,面西為阿彌陀佛作禮。」阿難如教作禮,白佛言:「願見阿彌陀佛,及極樂世界,與菩薩聲聞大眾。」說是語已,阿彌陀佛,即放大光明,普照一切世界。爾時阿難,見阿彌陀佛,容貌巍巍,如黃金山。會中四眾(*四眾:指出家男女二眾及在家男女二眾),悉皆睹見,並見國土一切莊嚴。是時盲者皆見,聾者皆聞,啞者皆語,跛者皆行,地獄餓鬼,皆獲安樂,諸天樂器,不鼓皆鳴。
持名往生
《阿彌陀經》云:若有善男子、善女人,聞說阿彌陀佛,執持名號,若一日、若二日、若三日、若四日、若五日、若六日、若七日,一心不亂,其人臨命終時,阿彌陀佛與諸聖眾,現在其前。是人終時,心不顛倒,即得往生阿彌陀佛極樂國土。又云:若有信者,應當發願,生彼國土。
〔按〕此段乃一經之要旨,重在執持名號,一心不亂上。
生非易事
佛告舍利弗:不可以少善根福德因緣,得生彼國。
〔按〕前云:若有信者,應當發願。故信為入門之要務。人若不信,便不能念佛,不能念佛,便是無善根,無福德,無因緣矣。如此甘露法門,乃竟於我無分,豈不痛惜!余每誦經至此,不覺毛骨悚然,有時淚下如雨。既復幡然自慰曰:只愁不欲往生耳,果能信得阿彌陀佛真,便是我之善根;果能發得菩提心切,便是吾之福德;果能念得如來聖號,便是吾之因緣,安有不往生之理?《法華經》云:「心生大歡喜,自知當作佛。」
末後付囑
佛告舍利弗:若有人已發願、今發願、當發願,欲生阿彌陀佛國者,是諸人等,皆得不退轉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於彼國土,若已生、若今生、若當生。是故舍利弗,汝等皆當信受我語,及諸佛所說。
〔按〕人在三界中,如在圍城內。急求出路,方能逃脫。及幸而開得一門,可以直達家鄉,機緣豈可錯過?淨土法門者,透出圍城,直達家鄉之路也。釋迦如來,大慈大悲,憫念被圍之人,必受荼毒,所以開此捷徑之門,招人速出。此段經文,是最後叮嚀語,不獨教人諦信如來自己之言,並示以信受十方諸佛之語,悲心亦甚切矣。吾輩身荷大恩,無由上報,惟有如說修行,立弘誓願,求生淨土而已。謹將修此法門等,開列於後。
修持法門
每晨:盥漱焚香,合掌向西(如有佛像,即便向之),至心奉為四恩三有法界眾生(*四恩:指父母恩、眾生恩、國土恩、三寶恩。三有:即三界,指欲界、色界、無色界),頂禮
南無娑婆世界本師釋迦牟尼佛(或三拜或一拜)
南無十方盡虛空界一切諸佛(一拜)
南無十方盡虛空界一切尊法(一拜)
南無十方盡虛空界一切賢聖僧(一拜)
南無西方極樂世界大慈大悲接引導師阿彌陀佛(或十拜或七拜)
南無觀世音菩薩(或三拜或一拜)
南無大勢至菩薩(或三拜或一拜)
南無清淨大海眾菩薩(或三拜或一拜)
菩薩四弘誓願
眾生無邊誓願度(一拜),煩惱無盡誓願斷(一拜),法門無量誓願學(一拜),佛道無上誓願成(一拜)。禮拜訖,即誦《阿彌陀經》,或平日所誦經,或平日所持咒,皆不拘多寡,但須至心持誦。誦畢,即回向西方。略停,即一心念佛。
念佛起止儀
阿彌陀佛身金色,相好光明無等倫。白毫宛轉五須彌,紺目澄清四大海。光中化佛無數億,化菩薩眾亦無邊。四十八願度眾生,九品咸令登彼岸。
南無西方極樂世界大慈大悲阿彌陀佛。
隨念六字名號,或四字名號,或幾百聲,或幾千聲,各隨其力。念完,即念觀音勢至二菩薩名號,即念回向文一遍,回向西方。
若每日所課佛號,多至幾千幾萬聲,當分作幾時念。每念一時,即回向一次。其回向文,有詳有略。詳者,雲棲大師所定;略者,慈雲懺主所定;最略者,即經偈十六句(見後),各隨其力。
十念法門(此為最忙者設)
每日清晨,盥漱焚香(若無香花,須心上觀想,作無數香花,供養三寶),合掌面西,至心頂禮
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一拜)
南無西方極樂世界大慈大悲接引導師阿彌陀佛(三拜)
南無觀世音菩薩(一拜)
南無大勢至菩薩(一拜)
南無清淨大海眾菩薩(一拜)
隨合掌面西,至心念南無阿彌陀佛六字聖號。盡一口氣,為一念,如是十口氣,為十念。隨氣長短,不限佛數,氣極為度,聲不高不低,不緩不急,調停得中,十氣連屬,令心不散。專精為功,名十念者,是借氣束心也。作此念已,即念十六句回向偈,偈曰:
我今稱念阿彌陀,真實功德佛名號。唯願慈悲哀攝受,證知懺悔及所願。
我昔所造諸惡業,皆由無始貪瞋癡,從身語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懺悔。
願我臨欲命終時,盡除一切諸障礙。面見我佛阿彌陀,即得往生安樂剎。
我既往生彼國已,現前成就此大願。普願沈溺諸眾生,速往無量光佛剎。
報恩法門
修淨土者,靜想吾一生以來,受恩最深者,莫如父母。自十月懷胎,三年乳哺,以及教訓養育,此恩此德,何能上報。又念吾從無量劫來,託生之數,不可窮盡。則父母之恩未報者,亦不可窮盡。此無量宿世父母,現今必有在地獄中,燒煮屠割者;必有在餓鬼中,饑火焦燃者;必有在畜生中,負重牽犁者。吾若不信有此,是猶母雞被殺,而小雞不信也。吾若不思救度,猶小雞雖見母殺,而不知所以救度也。興言及此,便當涕淚悲泣,舉身投地,代為宿世今生父母,及受恩師長眷屬,發菩提心,至心稱念聖號若干聲。念念中先免其八十億劫生死重罪,俟我往生之後,回入娑婆,然後盡行度脫。若有至親骨肉,新遭喪亡者,亦回向在內。
助緣法門
修淨土者,每日清晨,觀想一閻浮提,推至大千世界中,所殺牛羊犬豕,禽獸魚鱉之類,每日無算。積其屍,可以過高山之頂;收其血,可以赤江海之流。此等異類,止因宿生造業,不知有西方,故受輪回之苦。吾當代其發菩提心,至心稱念佛號若干聲,念念中先免其八十億劫生死重罪;俟我往生之後,回入娑婆,然後盡行度脫。又觀想一閻浮提,推至大千世界中,一切餓鬼,為饑渴所逼,咽喉出火,骨節出聲,受苦無量。又念八寒八熱大小地獄中,斬砍燒磨,一日一夜,萬死萬生,受苦無量。止因宿世廣造惡業,不信有西方,故受輪回之苦。我當代其發菩提心,至心稱念佛號,念念中先免其八十億劫生死重罪,俟我往生之後,回入娑婆,然後盡行度脫。
又修淨土者,每日之間,隨力隨分,所行善事,如布施貧窮,齋僧塑像,買物放生之類。一毫之福,即代為十方受苦眾生,回向極樂世界。
疑問指南
〔發明〕《華嚴經》云:「信為道元功德母,長養一切諸善根。」故八萬四千法門,無不從信而入。人若無信,便如焦芽敗種,無藥可施。何況念佛往生,尤為難信之法乎?往昔禪宗長老,暨博學鴻儒,皆有闡揚淨業,設為問答之詞,如天臺智者大師之《十疑論》,天如老人之《淨土或問》,王侍郎之《決疑集》,袁中郎之《西方合論》。其外復有為集為文,目不勝賞,無非欲人堅固信根,同歸安養耳。茲特統彙群編,撮其領要,間亦竊附管窺,補所未逮,總名之曰《疑問指南》。敢曰製錦以成章哉,聊云釀花而作蜜爾。
第一疑 〔問〕諸佛菩薩,以大悲為業。若欲救度眾生,只應願生三界,於五濁三途中,救苦眾生,因何求生淨土,專為自利,捨離眾生,毋乃闕大慈悲,障菩提道耶?〔答〕菩薩有二種:一、久修行菩薩,已曾親近諸佛,證得無生法忍者;二、初發心菩薩,未嘗親近諸佛,未得無生法忍者。久修行菩薩有大神通,有大威力,故能為天為仙,為帝為王,為鬼為畜,出入生死,廣度眾生。若初修行人,力量淺薄,雖發菩提之心,猶住凡夫之地,自疾不能救,焉能救他人?故《智度論》云:具縛凡夫,有大悲心,願生濁世,救苦眾生者,無有是處。何以故?五濁世中,聲色貨利,刻刻糾纏;煩惱怨家,重重密布。略一失足,便成墮落。縱使得生人中,難逢有佛之世;縱使有佛出世,難生信向之心。幸而信向佛乘,修行出家,轉生若遇大富大貴,未免耽著塵緣,廣造眾惡。從此一失人身,何時更當解脫?所以有智慧人,將欲度生,先求見佛,果能一心不亂,念佛往生,業已為金剛不壞之身,然後可行隨類度生之願。譬如救溺,須自乘舟筏,方能引人出水,若徒從井救人,未有不與之俱溺者。非闕慈悲也,正善用其慈悲也。
第二疑 〔問〕諸法體空,本來無生,平等寂滅,何乃捨此求彼,欲生西方?經云:「心淨則佛土淨。」欲求淨土,當先淨心。何乃不求淨心,而求淨土?〔答〕欲生西方者,謂是捨此而求彼,則不欲生西方者,獨非捨彼而求此耶?若云彼此兩無所求,是執斷見矣(*斷見:認為人死後身心斷滅,這是一種邪見),若云彼此兩無所捨,是執常見矣(*常見:認為身心能夠常住不滅,這也是一種邪見)。《維摩經》云:「雖知諸佛國,及與眾生空。而常修淨土,教化諸群生。」故雖熾然往生,不礙無生之理。至於「心淨佛土淨」之說,有理有事。若言乎理,何見求生者之心必非淨,而不求生者之心反為淨耶?若言乎事,與其淨此心常居五濁惡世,何如淨此心以居極樂蓮邦耶?況居濁世者之求淨而不淨,在蓮邦者之不求淨而自淨耶?
第三疑 〔問〕十方諸佛土,功德皆平等,何不普念一切功德,生一切淨土,而乃偏求一佛淨土耶?〔答〕諸佛淨土,固皆平等。但眾生根鈍,濁亂者多。若不專心一處,三昧難成。故專念阿彌陀佛,即是一相三昧。《隨願往生經》云:「普廣菩薩問佛:十方悉有淨土,世尊何故偏讚西方彌陀淨土,專遣往生?佛告普廣:閻浮提眾生,心多濁亂,為此偏讚西方一佛淨土,使諸眾生,專心一境,易得往生。」《嚴華經》云:「一切諸佛身,即是一佛身。譬如淨滿月,普應一切水。」故知念一佛,即是念一切佛;生一淨土,無異生一切淨土也。
第四疑 〔問〕十方佛土,無量無邊,隨念一佛,皆得往生,何為偏念阿彌陀佛?〔答〕有三因緣:一阿彌陀佛,與娑婆世界有緣故。無量劫前,發四十八種誓願,皆欲接引念佛眾生故。今娑婆世界人,信口念佛,必稱阿彌陀。將來眾生福薄,法欲滅時,諸經皆去,獨有《阿彌陀佛經》,遲去百年,非其驗何?一因本師釋迦如來指示故。三藏十二部經,所說甚廣,獨有持名一法,不念他佛,但念阿彌陀。苟非至切至要,胡為再四諄諄?一因十方諸佛,皆作證明故。蓋淨土法門,係難信之法,故世尊每說阿彌陀佛,即有十方如來,共作證明,以見不可不信。然則欲修淨業者,安得不專念彌陀哉?
第五疑 〔問〕具縛凡夫,惡業厚重,一切煩惱未斷,一毫福德未修,若西方淨土,已是超出三界,過於天帝天仙百千萬億恒河沙倍。凡夫念佛,安能遂生其國?〔答〕此仗阿彌陀佛之力,非藉自己之力也。譬之跛人行路,終日不能數里,若乘轉輪王之象寶,一朝能歷四大天下。又如寒士,欲親近帝王,倘從州縣小試,以望登科甲,位通顯,則難而未穩。若能託胎而為王子,不過旬月之間,便與帝王同為一家。往生者之專仗佛力,亦猶是也。修行人若不求生淨土,僅在濁惡世界修持,則頭出頭沒,不知經若干年劫,尚不能成一羅漢,何況至於菩薩地位!若修淨土法門,只要精進修持,一心不亂,現世便可往生,竟從西方修行,永不退墮,直至成佛,最為捷徑。譬如竹中之蟲,向上欲出,必要咬穿無數竹節,不勝其苦。若識得從旁便可咬穿,則橫出甚易。所以修淨業者,謂之橫出三界,而何疑凡夫之不能遂生也?
第六疑 〔問〕九品之中(*九品:西方極樂世界眾生中的九處品位,即上、中、下三等,三等中又分上、中、下三品,一共九品),下三品,多是惡人,止因臨終念佛,所以往生。萬一既生彼國,仍有邪見三毒,奈何?〔答〕只愁不生,不愁生後復惡。其中蓋有五因緣:一者阿彌陀佛,大悲願力所持故;二者所願如意,無所貪求故;三者寶樹花鳥,咸宣妙法故;四者純以菩薩為良友,惡緣永斷故;五者壽命長遠,歷劫修持故。所以一生西方,直至成佛,永不退轉,良有以也。
第七疑 〔問〕繼釋迦而成佛者,即彌勒菩薩,今現在兜率天宮說法,人能修上品十善,便生其處。何不往生兜率天宮,親侍彌勒,將來下生成佛之時,隨之而下乎?〔答〕上品十善,固得生天。但欲必生兜率,恐亦未穩。不觀《彌勒上生經》乎?經云:「行眾三昧,深入正定,方始得生。」試問修十善者能之乎?若阿彌陀佛,但得持名,無不攝受,較之廣修十善者,其易數倍。況兜率天宮,多欲界退位天子,天女之多,不可勝計,天人見之,往往耽染,何況凡夫?《薩遮尼乾子經》云:「諸天大繫縛,無過於女色。女人縛諸天,將至三惡道。」較之西方,萬不及一,又況縱見彌勒,未獲聖果,一生淨域,永不退轉乎?
第八疑 〔問〕凡夫宿世今生,廣造無量惡業,臨終十念,云何遂得往生?〔答〕今生造惡,臨終十念往生者,必其宿世修行,今生不過一念之迷耳。不然臨歿之時,惡緣必至矣,安能反遇善知識,教以念佛乎?即教以念佛,彼安得而聽信乎?況彼念佛之時,必其幡然覺悟,痛悔前非,大怖切心,萬緣齊放,止認西方一條路,更無別處可回頭。如此念佛,雖然一句,可當千聲,所以《十六觀經》云:「念念中滅八十億劫生死之罪」,果能辦著此種精誠,又加以宿生福業,佛來接引,夫亦何疑?
第九疑 〔問〕極樂國土,去此娑婆世界,尚有十萬億佛土。如此遼遠,凡夫豈能即到?又聞女人根缺,及二乘人皆不得往生,信乎?〔答〕道遠難去者,形也;一念可往者,心也。念佛者生彼國土,只在此心,非挾此形骸以往也。如人夢遊他國,雖在千萬里外,一呼便醒,豈因道近易覺,道遠難覺耶?女人及根缺不生者,謂極樂國土,無有女人,及根缺之人也,非謂女人及根缺者不得往生也。若女人不得往生,則韋提希與五百侍女,世尊何以授記其悉得往生乎?《無量壽經》「四十八願」中,佛有一願云:「設我得佛,十方世界一切女人,稱我名號,厭惡女身,捨命之後,更受女身者,不取正覺。」女人如此,根缺可知。且鴝鵒鸚鵡,尚因念佛而往生(一見《淨土文》,一見《法苑珠林》)。豈根缺者,反不如異類耶?至於二乘,乃果位中人,凡夫尚得往生,豈有反擯二乘之理?《阿彌陀經》云:「彼佛有無量無邊聲聞弟子,皆阿羅漢。」將謂獨非二乘耶?故謂生彼國者,無二乘之執心,則可謂二乘不生;生彼國者,即無二乘,則不可。
第十疑 〔問〕今欲決定求生西方,未知作何功行,何等發心,得生彼國?又世俗之人,皆有妻子,未知不斷淫欲,得生彼國否?〔答〕欲決定生西方者,持名之外,當具二種念力,必得往生。一者當生厭離濁世之念,二者當生欣慕樂邦之念,又當發菩提心,隨力作善以回向之,未有不往生者。至於妻子之緣,在俗亦所不礙,苟能使之共沾法味,斷不因之而反種孽根。所謂厭離濁世者,濁惡世中,動生荊棘。世人只為衣食二字困苦一生,為名利兩途奔波一世,手忙腳亂,甘為妻子做家奴;晝思夜夢,總為色身尋煩惱。自想七尺形軀,外面只因一片皮包,所以妄自尊大,若將天眼一觀,中間不過滿腹屎溺,及膿血惡露而已,所以《涅槃經》云:「如是身城,愚癡羅剎(*惡鬼),止住其中。」何有智慧者,當樂此身,而謂不當厭離乎?所謂欣慕樂邦者,西方之樂,非天宮之可比,不可以言語形容。每日但將經中所言,一一靜想,以為吾將來必定到此,則欣慕之念自生,淨土之緣自熟。何謂發菩提心?《往生論》云:「菩提心者,誓願成佛之心也。誓願成佛者,憐憫一切眾生輪回六道,受苦無極,是以發心救度,使其超出三界,同至西方極樂國土而後已也。」念佛之人,若能具此二種念力,又加以發菩提心,仰體如來度人之意,有不決定往生,蒙佛授記者,未之有也。
(以上十疑論)
客問天如老人曰:永明壽禪師,海內推為宗匠,而自修淨土,且以教人。謂「有禪無淨土,十人九蹉路;無禪有淨土,萬修萬人去。」無乃自屈其禪,而過讚淨土耶?〔答〕永明大師,非過讚也。淨土法門,至廣至大,淨土修法,至簡至易。廣大者,一切機緣,收攝都盡。上而等覺位中菩薩,下至愚夫愚婦,五逆十惡之徒(*五逆:五種極大的罪惡,即殺父、殺母、殺阿羅漢、出佛之身血、破和合之僧。任犯其中一種,即墮無間地獄。十惡:又叫十不善,即殺生、偷盜、邪淫、妄語、惡口、兩舌、綺語、貪欲、瞋恚、愚癡),臨終念佛懺過,無不往生也。簡易者,初無艱難勞苦之行,但持六字名號,即便往生,得不退轉,直至成佛而後已也。試問修行出世,更有捷於此者乎?非壽禪師,不能以此自修;非壽禪師,不能以此教人也。
〔問〕廣大簡易,既聞命矣。但禪宗悟達之士,既曰見性成佛,何必復求淨土耶?〔答〕惟其悟達,故願求生,汝但未悟耳。使汝既悟,則淨土之趨,萬牛難挽矣。且汝謂一悟之後,結習已除,諸漏已盡,無量劫來之怨對已消,更不復受後有耶?抑或尚有結業未完,不免重報輕受耶?且謂一悟之後,遂具三十二相,八十隨形好,降伏天魔救度十方世界乎?抑或神通威力,一時尚未具足,猶待他生後世也。倘謂只消一悟,大事已畢,則諸大菩薩之廣修六度,動經塵劫者,反有愧於汝矣。《觀佛三昧經》,載文殊菩薩,自敘宿因,謂得念佛三昧,世尊記之曰:「汝當往生極樂世界。」《華嚴經》載普賢菩薩,以十大願王,教善財童子,亦終之以導歸極樂。《楞伽經》中,世尊授記龍樹,亦有往生極樂之語。至於《大寶積經》,世尊印許淨飯王及七萬釋種,同生安養。《十六觀經》指示韋提希,及五百侍女,同覲彌陀。若夫東土之廬山遠公,天臺賢首,諸宗尊者,無不宣揚淨業,共修西方。豈其所悟所證,反出今人下耶?
〔問〕淨土攝機,誠哉廣矣。然所謂淨土者,在十萬億佛剎外,較之唯心淨土,本性彌陀之說,似乎著跡矣。〔答〕《楞嚴經》云:「色身外,洎山河虛空大地,咸是妙明真心中物。」又云:「諸法所生,唯心所現。」安有佛土而在心外者哉!當知心外無土,土外無心,所謂十方微塵國土者,唯我心中之土也,三世恒沙諸佛者,惟我心中之佛也。知此,則知無一土不依我心而立,無一佛不因我性而現。然則十萬億剎外之極樂,獨非唯心之淨土?極樂國中之教主,獨非本性之彌陀乎?
〔問〕淨土之說,蓋表法耳。智者當直悟禪宗,方為上著。若只讚揚淨土,將毋執著事相,不明理性耶?〔答〕歸元性無二,方便有多門。識得此意,則禪宗淨土,殊途同歸。中峰大師云:禪者淨土之禪,淨土者,禪之淨土。雖互為闡揚,而修之者,必貴一門深入。故大勢至菩薩,得念佛三昧,而曰以念佛心,入無生忍。普賢菩薩,入華嚴不思議解脫境界,而曰:「願我命終時,往生安樂剎。」是二大士,一侍娑婆教主,一侍安養導師,宜各立門戶,而乃和會圓融,兩不相礙,安得尚執偏見耶?且爾云淨土表法者,豈不以淨心即是淨土,不復有七寶莊嚴之淨土乎?果爾,則亦將謂善心即是天堂,不必更有夜摩忉利;惡心即是地獄,不必更有刀劍鑊湯;愚癡即是畜生,不必更有披毛戴角耶?然則既有寂光淨土,必有實報莊嚴等可知,況事外無理,相外無性,定要捨事求理,離相覓性,則理事尚不能無礙,安望其事事無礙乎?且爾雖具如來之性,現在猶是凡夫之身,若果能隨處淨土,試問能於廁溷之中,安之如衽席否?能與犬豕牛馬,同槽而食否?能與腐爛屍骸,蛆蟲鑽齧者同寢同眠否?如其能之,任汝說高山平地總西方,任汝說縱遇鋒刀常坦坦。若猶未也,則是穢淨之見未空,愛憎之情猶在,而乃以過量境界,侈口高談,使淺見之夫,略讀幾本經書,略看幾則公案,便欲謗法造罪,伊誰之咎哉?
〔問〕修行求出生死,故貴無生,慕西方而願往,得毋乘於無生之義乎?〔答〕以生為生者,常見之所失也;以無生為無生者,斷見之所惑也。生而無生,無生而生者,第一義諦也。蓋妙真如性,本自無生,因緣和合,乃有生相,以性能現相,故曰無生即生;以相由性現,故曰生即無生。知此則知淨土之生,惟心所生。若疑遠而難到,則心包太虛,量周法界,夫何遠之有?
〔問〕十方佛土,淨妙者多,今偏指極樂,又偏讚其境勝緣勝,何耶?〔答〕此間國土,眾苦所歸,縱有樂緣,皆招苦果。西方不然,所以經云:「是諸眾生,無有眾苦,但受諸樂,故名極樂。」試以兩土,略一較量,豈特天淵,只如此方投胎,必在胞十月,分娩之際,與鬼為鄰。彼則質託蓮房,安坐妙香宮殿,既不受胞胎之污穢,復不累母氏之劬勞,而人世之生苦謝矣。此方年老之人,發白麵皺,腰曲背駝,坐起須人,奄奄一息。彼則法味資神,永無衰老,十方國土,瞬息往來,而人世之老苦免矣。此方一遇疾病,則呻吟床褥,宛轉哀號。彼則具大神通,有大威力,國中不聞痛癢之名,而人世之病苦絕矣。此方人必有死,死必有罪,唯有低頭就縛,押付閻羅。彼則一託蓮胎,便成金剛不壞之體,相好光明,壽命無量,而人世之死苦捐矣。此方有合必有離,劬勞之父母,難保長存,恩愛之夫妻,類多各散。彼則法中眷屬,永遠相親,寧有愛別離之苦乎?此方仇敵相尋,有怨必報,大怖切心,無可逃避。彼則相親相敬,無非菩薩勝友,相與周旋,曾有怨憎會之苦乎?此方人類,皆為衣食奔波,妻子驅遣,困苦萬狀。彼則念衣衣來,想食食至,宮殿園林,無非七寶,各各受用自然,曾有所求闕絕之苦乎?不特此也,此方則醜穢形骸,根多缺陋。彼國則光明赫奕,相好莊嚴。此方則頭出頭沒,輪轉生死。彼國則一證無生,永不退轉。此方則丘陵坑坎,荊棘成林。彼國則寶樹參天,黃金為地。又此方則觀音勢至,徒仰嘉名。彼國則二大菩薩,親為勝友。彼此較觀,境緣迥勝。境勝者,可以攝取淨之心;緣勝者,可以助修行之力也。
〔問〕欣厭之心,即愛憎之念,愛憎乃生死岸頭事,非修行人所宜,奈何?〔答〕厭離娑婆,欣慕極樂,雖具愛憎之心,然非世間之愛憎,乃十方如來轉凡成聖之愛憎也。若非厭離,何以脫此娑婆濁世?若非欣慕,安能生彼極樂蓮邦?蓋惟厭離而後能轉凡,欣慕而後能成聖也。
〔問〕此間飲食衣服,宮室器皿,必待營為,方能受用。云何極樂世界,一應享福之事,皆可自然而來?〔答〕享福之事,皆從修福而來。北俱盧洲,其飲食衣服,皆能受用現成,何況阿彌陀佛,萬福莊嚴之寶剎乎?《大阿彌陀經》云:「此講堂宮宇,初無作者,亦無所從來,以彼佛願大德重,自然化生」。又云:「他方佛剎,悉皆為善,無造惡之所。故其福德,亦皆自然。其次有世界,為善者多,為惡者少,亦有自然之福,不待修營。若此世界,為惡極多,為善極少,故不自修治,物無自有。」
〔問〕念佛往生者,臨終之時,皆見佛與菩薩,親來接引。經云:「誦持往生咒三十萬遍,阿彌陀佛常住其頂,衛護是人。」假令十方世界,皆誦真言,皆求佛與菩薩接引,阿彌陀佛安能皆住其頂,往而迎之乎?〔答〕天上日月之光,猶能普照世界,不患光之不足,何況佛之誓願神通乎?
〔問〕華嚴會上,普賢菩薩,現坐道場,眾菩薩盡其神力,不能得見。今往生者,皆博地凡夫,如何即能見佛?就其所見之佛,果與菩薩所見之佛,無以異乎?〔答〕佛相總如是,所見各不同。初生西方者,所見不過佛之粗相,如三十二相,八十隨形好之類。若《華嚴經》所云:如來有十華藏世界海微塵數大人相,恐非大菩薩,不能見也。譬之諸天所食須陀之味(*須陀:又譯為首陀、蘇陀,意為天食或天之甘露),一器之中,色味各別。又如有病人與無病人,共嘗一物,甘苦迥殊。所以世尊佛土,本極嚴淨,螺髻梵王,只見如自在天宮,餘皆見其土石諸山,穢惡充滿。見佛亦如是。
〔問〕此間念佛,西方七寶池中,即生蓮花一雜,若能精進,其花漸大,徜或退惰,其花萎落,信乎?〔答〕此易明也。譬之大明鏡中,凡有物來,必現其影。且如舍衛城中,樹提伽樓閣,不過白銀琉璃所成,然其牆壁中,猶能現出一城中事,何況阿彌陀佛清淨莊嚴之寶剎乎?此間念佛,彼土生蓮,固無疑也。
〔問〕帶業往生,且得不退,則人於生前,世緣未了,何不且做世間事業,直待臨終,然後念佛乎?〔答〕此邪說也。存此一念,自誤多矣;發此一言,誤人多矣。惡人臨終,念佛往生者,必其宿有善根,又遇得善知識,所以臨終有此僥倖,此乃千萬人中之一,豈各人臨終,皆有此僥倖哉!《群疑論》云:世間有十種人,臨終不得念佛:一者善友未必相遇;二者業累纏身,不遑念佛;三者偏風失語;四者狂亂失心;五者或遭水火;六者遭遇豺狼;七者惡友壞其信根;八者飽食過度,昏迷猝死;九者陣亡,十者高巖失足。有一於此,便難念佛。縱使好病而死,當四大分離之候,亦未免風刀解體,恐怖慞惶,豈暇安心念佛?又或業緣未畢,世念未休,家私未明,後事未辦,而且求醫問卜,撓亂其心,子哭妻啼,驚惶其耳,方寸之內,一無主張,當此之時,求其從容念佛,望其一心不亂,萬無此理。所以古人云:「莫待老來方念佛,孤墳多是少年人。」又云:「平時勸人念佛,皆說我忙,獨至無常一到,極忙也休。」人生在世,能有幾時,乘此未老未病,便當屏棄俗緣,幹辦要事,得一日光陰,念一日佛號,得一時工夫,修一時淨業。不然,一失人身,萬劫難復矣,危哉!
〔問〕待老修行,固無此理。但凡夫皆在世網中,有事不能撥棄,奈何?〔答〕人在世間,必有一死。修與不修,總不得免。與其墜落,孰若超升?苟其痛念無常,何患用心不切。無論處靜處忙,順境逆境,總與念佛求生,兩不相礙。縱使世緣極重,亦當忙裏偷閒,定為日課,或萬或千,不可間斷。其冗忙之極者,晨朝十念,定不可闕。
〔問〕一心不亂,一日至七日,即得往生。或一日七日內一心,此後不能一心,未知亦得生否?〔答〕既能一心,以後心即稍散,定不至於大散。如顏子三月不違仁,三月以內,固是仁人,豈三月以後,遂為惡人耶?苟能常自檢點,屢發弘願,無不生者。
〔問〕念佛者,念念相續,功方能密。但暑月之內,裸體時多,安得竟日衣冠。未知飲食坐臥,裸形盥漱時,皆可念佛否?〔答〕默念無妨,所謂「造次必於是,顛沛必於是也。」
〔問〕一心稱名時,又發求生淨土之心,似乎雜以兩念,如之何?〔答〕稱名,固所以求生也。經云:「應當發願,願生彼國。」又云:「執持名號。」則知固一事,非兩事也。譬之做舉業家,其欲得功名,求生淨土也;其讀書作文,執持名號也。此處似有微分也。則求生之念,宜於早晚發願時。若稱名之刻,又當專一其心,不可使之以夾雜也。
〔問〕終日念佛,遇福則作,固是學人本分,但作福時,未免心在福事,不在佛號,未識有礙一心不亂否?〔答〕明鏡本空,物來則現,於鏡空何礙?人但事未至而將迎,事已過而留滯,乃為病耳。
〔問〕父母之恩,最難圖報,若能往生西方,未識有法,可以報恩否?且人生一世,即有一父母,若百千萬億世,即有百千萬億父母,未知往生之後,能各記憶姓名,各知其所在,可以一一報之乎?〔答〕欲報之德,昊天罔極,此世俗之言也。以世俗之道報親,誠無可報之法。若往生之後,欲報其親,則易易矣。豈惟報一世之親,即欲報百千萬億世以前之父母,亦有報之之法。蓋人一至西方,必得神通天眼,能見無數世界之事;必得神通天耳,能聽無數世界之聲;必具他心通智,能知一切眾生之心;必得宿命通智,能知無量劫前死此生彼之事。所謂某人在某處如是名、如是姓、如是種族、如是居里,纖悉皆知,可以惟我所為,盡其報效。豈有父母之恩,不能酬答者乎?昔孟子稱舜之孝,曰為天子父,尊之至也;以天下養,養之至也。使吾往生為菩薩,俾父母為菩薩之父母,不更尊於人類乎?且使父母得生淨土,念衣衣來,想食食至,受自然之福,享無極之壽,不更愈於以天下養乎?況一國土中,不過一天子,若有第二位孝子出來,也要想以天下養,則必謀為不軌,反做亂臣賊子矣。豈若淨土法門之盡人可以展其孝,仍無礙於世法乎?
〔問〕異類眾生,在三惡道中受苦者,其數無量,吾安能一一救之,而徒發此虛願乎?〔答〕菩薩欲普度眾生,則一應三惡道中受苦者,皆我分內應度之人。豈可因其多而有畏心,因其多而有厭心倦心乎?地藏菩薩云:「地獄不空,誓不成佛」。普賢菩薩十大願,願願以盡眾生界為期。然則修淨業者,欲生西方,不當以回入娑婆,誓拔三途為願乎?
〔問〕微細物命,其類甚多。假令每見物類,即發救度之心,不識此心僅能畢我志願乎?抑或仍有益於彼乎?〔答〕當觀發心之誠否,苟能竭我之誠,無不有益於彼。觀世尊往劫為忍辱仙人,目連往劫為樵夫事,便知發心之有益。釋迦如來,於無量劫前,為忍辱仙人,在山中修道,遇國王出獵,逐一走獸,問道人:「獸今何往?」此時若實告之,則害獸;不實告,又妄語。沈吟未對,國王怒,斫去一臂。又問之,亦沈吟不對,又斫去一臂,道人乃發願云:「我成佛後,當先度此人,勿使世人效彼為惡。」後首度比丘憍陳如,即當時國王也。 佛世有一城人難化。佛言:「此輩人與目連有緣」。因遣之往,其人果皆向化,問佛因緣。佛言:「目連往劫,曾為樵夫,驚起無數亂蜂,目連戒之曰:『汝等皆有佛性,他時我若成道,當來度汝。』今此城人,乃當日聚蜂也,因其曾發一念,故與有緣。」觀此,不特見一切人類,皆當勸其念佛,發救度之想,即見一切異類,亦當代其念佛,發救度之想矣。
〔問〕念佛雖誠,然所念之數有限。假令百命而以千聲佛號施之,百命自然隱沾其福。萬一恒沙物命,而亦以千聲佛號施之,其福轉微,奈何?〔答〕譬如一炬,百人分去,此炬如故。千人萬人分之,此炬亦如故。
〔問〕昔日有二僧,於念佛時,觀想身坐大蓮花內,作蓮花開想合想,如是五月,皆得往生。不知念佛者,可以之為程式否?〔答〕可。然畢竟以念佛為主(以上天如老人二十二答問)。
啟信雜說
〔發明〕以淨土之說,勸大智慧人,化導甚易,因其宿福深厚,根器不凡也。以淨土之說,勸愚夫愚婦,化導亦易,因其胸無成見,如甘之可以受和,白之可以受采也。獨是以其說告之吾輩讀書人,卻甚不易,由其先有一番膚淺套語牢結於胸,故雖有至道而不欲聞,雖有良言而不欲聽也。爰集指迷歸信之言,可與淨土相發明者,摘錄數條,以當法喜,名為《啟信雜說》。
如如居士顏丙《勸修行文》
人人愛此色身,誰信身為苦本。刻刻貪圖快樂,不知樂是苦因。浮生易度,豈是久居;幻質匪堅,總歸磨滅。長年者,偶至八九十而亡;短命者,不過二三旬而夭(*旬:十年為「一旬」)。更有今日不知來日事,又有上床忽別下床鞋,幾多一息不來,便是千秋永別。歎此身無有是處,奈誰人不被他瞞。筋纏七尺骨頭,皮裹一包肉塊,發毛爪齒,聚若堆塵,涕淚痰涎,汙如行廁。冬寒夏熱,年年向瘧疾裏偷生,蝨咬蚊噆(*蚊蟲叮咬),歲歲從蛆蟲邊混過。此身無可愛樂,諸人當願出離。如何迷昧者尚逞風流,懵懂漢猶生顛倒。或有骷髏頭上,簪花簪草;或有臭皮袋邊,帶麝帶香。羅衣遍罩膿血囊,錦被悉遮屎尿桶。用盡奸心百計,將謂住世萬年。不知頭痛眼昏,閻羅王接人來到。加以鬢斑齒落,無常鬼寄信相尋。個個戀色念財,儘是失人身之捷徑;日日耽酒嗜肉,無非種地獄之深根。眼前圖快活一時,身後受苦辛萬劫。一旦命根絕處,四大風刀割時(*風刀:比喻人臨命終時,體中風大動搖,支解其體,好像刀割一樣痛苦),外則腳手牽抽,內則肝腸痛裂,縱使妻孥相惜,無計留君。假饒骨肉滿前,有誰替汝?生者枉自悲啼痛切,死者但覺神識賓士。前途不見光明,舉目全無伴侶。過奈何岸(*奈何岸:古人認為人死後要經過一「奈何橋」的地方才能魂散。因此「奈何橋」、「奈何岸」就是陰陽兩界的交接處的代稱),見之無不悲傷;入鬼門關,到者自然淒慘。棄世方經七日,投冥漸歷諸司,曹官報案沒人情,獄卒持叉無笑面。平生為善者,送歸天道、仙道、人道;在日造惡者,押入湯途、火途、刀途。當初盡道因果荒唐,此際方知語言不謬,孽鏡裏件件分明,夜台中般般苦楚。刀山劍樹,吃不盡萬種煎熬;戴角披毛,填不了多少業債。任汝心雄膽潑,免不得向鬼卒而低頭;憑他謗道毀僧,挨不過對閻君而屈膝。魂魄雖歸陰界,身屍猶臥棺中,或隔三朝五朝,或當六月七月,腐爛則出蟲出血,臭穢則熏地熏天。無錢財者,付之一堆野火;有體面者,埋諸萬里荒山。昔時俏麗紅顏,翻成灰燼;今日荒涼白骨,變作塵埃。從前恩愛,到此成空;自昔英雄,而今何在?青草邊漫留碑石,綠楊內空掛紙錢。想到梢頭結局,誰人能免如斯?若欲跳出輪回,須是皈心正覺。休向鬼窟裏作活計,要知肉團上有真人。是男是女總堪修,若俗若僧皆有分。急求活路,當思身後之身;切莫依回,仍做夢中之夢。若明日更待明日,看看誤盡青春;使後人復哀後人,累累增高白骨。彌陀好念,勿虛彼國之金台;閻老無情,莫惹他家之鐵棒。捨惡從善,改往修來。對眾為大眾宣揚,歸家為一家解說。使在在齊知覺悟,教人人共免沈淪。佛言不信,何言可信;人道不修,他道難修。各請直下承當,莫使此生空過。
理障更甚於欲
生而盲者不識象。有一國王,集群瞽而問之曰:「汝等欲知象之形否?」皆曰:「願知。」乃命象夫牽象於庭,喚群瞽以手摸之。摸訖,問曰:「汝等已知象形否?」皆曰已知。乃各自揣度,摸其鼻者,曰象形如琴;摸其足者,曰象形如柱;摸其脊者,曰象形如屋;摸其脅者,曰象形如壁;摸其耳者,曰象形如箕;摸其尾者,曰象形如帚。各執一說,爭論不已,繼以毆擊。王笑曰:「汝等皆未知象。琴者,其鼻也;柱也,其足也;屋者,其脊也;壁者,其脅也;箕者,其耳也;帚者,其尾也。」由是群瞽默不敢言,然意中猶謂所摸之不謬,而大恨群說之皆非,於是瞽人終身不識象矣。向使不教以手摸,則象之形狀,數語便知,夫何至於爭執也。惟其有此一摸,彼遂謂親驗之於手,斷無疑惑,是以牢固於中而不可拔也。不讀書人,教以修淨土,縱未能皆信,然必不至於誹謗。若一讀舉業之書,便自以為是,空腹高心,以為此不過佛氏之教,而誠實之語,反為荒唐,甘露之投,視為鴆毒矣。故曰:理之為障更甚於欲。
先要知三世之說
讀書人有不信前世後世,因而不信淨土者。不知前世後世,即是昨日來朝,合下便有,並非佛家造出。譬如五臟六腑,原在病人自己腹中,奈何因其出諸醫人之口,遂視為藥籠中物乎?文昌帝君《勸士子文》,開口便謂「吾一十七世為士大夫身」,是顯然有三世矣。士子科名,皆經其掌管,豈其言不足信乎?
又要明因果之理
儒者不信因果,非不信佛也,乃不信儒也。《易》曰:「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書》曰:「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夫作善作不善,因也;降祥降殃,則果矣。譬之日與太陽,同是一物。故曰:「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人若信乎其說,自然不敢為惡,倘以報應為荒唐,是落得欺人詐人,無所忌憚矣。且如一邑之內,一人信之而作一善,萬人即增萬善;一人不信而造一惡,萬人即增萬惡。故曰:「人人信因果,大治之道也;人人不信因果,大亂之道也。」
三世之理孔子必定說過
三世之說,考之書史,所載甚多,即今世俗見聞,事亦不一。儒者止因孔子未嘗言及,所以不敢出諸口。然而孔子豈有不言者乎?若云孔子不知三世,亦不得為聖人矣。一部《論語》中,孔子所言者,不過八千五百零三字,則言之不傳於後者必多。若必待見之經書而後信,則四書五經中,孔子未嘗自言其父母,儒者亦當隱諱其所生;未嘗自言其昆弟,儒者不當道及其手足;未嘗自言其室廬田疇,儒者不應居宮室而業恒產。不寧唯是,文房四寶,經書中未之及也,子之習字差矣。夏葛冬裘之外,未嘗說及小衣,得毋今之穿褲者非乎?江南金錫,儒者不當為用;西蜀丹青,儒者不當作彩,何也?以孔子未嘗出諸口也。獨是經書所傳,孔子教人孝友,儒者卻不肯孝友;教人忠恕,儒者卻不肯忠恕。並未嘗勸人賭博,儒者偏好賭博;並未嘗教人做某事某事,偏要去做某事某事,則又何也?一言以蔽之,曰弗思耳。
智者勿以短命自待
人身初未嘗有死,死之名,乃從肉軀得之。蓋肉軀雖有變更,吾性本無變更,譬諸遠行,或乘舟坐轎,或馳馬驅車,舟車轎馬,肉軀也;乘舟車轎馬者,真性也。就肉軀論,長者不滿百年,若言吾之本來面目,豈止天長地久,靜言思之,何等快樂。今之不信後世者,知有肉軀,而不知有真性也。是明明以短命自待也,亦見之謬矣。
有智者不可隘其見聞
農夫心眼中,不知富翁境界;富翁心眼中,不知帝王境界,同在人類中,而大小懸殊矣,況其由人而天,復由天而至於佛國乎?人謂讀書之人,見聞必廣。豈知越是讀書人,見聞越小。由其執著先入之言,牢固不拔耳。蓋彼所見聞者,不過此間一國土,而不知世界之多,不可窮盡;日月之多,亦不可窮盡。但知厥初生民,始於盤古,不知劫初,自大平等王開創後,目下已經第九小劫。但知此處,號為中華,不知就閻浮一洲中,其自號為中華者,已有十六大國,五百中國,十萬小國。但知人生七十,便號古稀,不知劫初之人,皆從八萬四千歲而始。但知此方衣食之源,必由耕織,不知天宮佛土,皆念衣衣來,想食食至。但知金銀財寶,此方得之甚難,不知十方佛土,大地皆七寶所成。但見此方文字,止有蒼頡所造六書(*六書:造字的六種造字規則,即象形、指事、言意、形聲、轉注、假借),不知自開闢後,書法已有六十四種。但知《左》、《國》、《史》、《漢》,些微典籍,便稱藝苑之宗,不知普光明殿上,秘笈琅函,同於山積。但知人類肉軀,必從男女精血而成,不知質託蓮胎,生於上妙香潔之處,可以不由女人之腹。但知娶得一位黃瘦婦女,便愛之惜之,珍之玩之,唯其言之是聽。豈知轉輪王臨御時,除玉女外,尚有二萬妙麗夫人。至於忉利天王,其玉女之多,動以萬億計。每一玉女之旁,化一天王,以受娛樂。但知人為萬物之靈,謂可贊化育,參天地,不知人類,不過六道中之一道,四生中之一生,十法界中之一法界。但知奉得一位兩位聖人,便謂其尊無對,其餘一應天神地祇人鬼,皆不足信,一應未曾目擊之事,皆謂荒唐。豈知每一國土,即有幾位聖人,主持教化。人類之多,閻浮提中,共有六千四百種,不獨此間一處有聖人。嗟乎!此種境界,豈聲色貨利之徒,所能窺其毫末哉!譬如蚯蚓,但知尺土中食泥之樂,不知蒼龍躍於大海,突浪沖波;譬如蜣蜋,但知糞壤內轉丸之樂,不知大鵬扶搖九萬里,風斯在下。是故學佛人,當須大著眼。
藏經不可不讀
雞犬牛羊,能鳴而不能語,較諸能言之人,人之能言者貴矣。一字不識之人,但能以口言語,不能以手言語,而略識幾字者,能以筆通信於千里之遠,則略識幾字者貴矣。略識幾字者,雖能以手代口,終不能化一手為百千手,並不能留其手以至百千年,若能博通古今,著書垂後,則能一書刷印百千書,一書留至百千年矣,其人不更貴乎?雖然此猶世間之書也,若於儒書外,更能博覽佛藏,則一應天上天下,前劫後劫,以及龍宮海藏,皆可略知其概,見聞不更廣乎?雖然,見聞固廣,若不得捷徑之方,超出三界,則於菩提種子,猶無分也。倘能博通三藏,復遇淨土法門,能篤信而奉行之,斯其福德智慧所由來,非三世五世之事矣。 或曰:龍宮海藏之文,雖係如來誠實之語,其如儒者之不信何?曰:堯舜禹湯文武之事,若以告之不識字人,彼亦以為荒唐也。是故佛書,誠不可不讀也。
奘師善於啟發
世俗或以僧無戒行,故輕之而不信淨土,謬也。是以道士不肖,而輕老子;士人不肖,而輕孔子也。智者尚不以人廢言,況可以其徒而輕其教乎?昔唐太宗謂玄奘法師曰:「朕欲齋僧,但聞僧多無行,奈何?」玄奘法師曰:「崑山有玉,混雜泥沙;麗水生金,寧無瓦礫。土木雕成羅漢,敬之則福生;銅鐵鑄就金容,毀之而有罪。泥龍雖不能行雨,祈雨須禱泥龍;凡僧雖不能降福,修福須敬凡僧。」太宗恍然曰:「朕自今以後,雖見小沙彌,猶如敬佛。」嗟乎!太宗固自有宿福,一撥便醒,奘師亦可謂善於啟發矣。
當於肉軀生厭離心
人生在世,八苦交煎。而人不自知苦,反以為樂,宜乎以苦入苦,永無出期也。且以生苦言之,人在母胎,住肝膈之下,大腸之上,由膜而皰,漸漸成形,胞胎裹住,不得自由。母啖熱食,如灌鑊湯,母飲冷水,若臥寒冰。所居乃不潔之處,所食皆不淨之血。其住胎也,不滿三百日,其受苦也同於數十年。迨至彌月,便倒懸其體,頭向產門,形質漸大,欲出無由。自斃之道,在此一刻;殺母機關,亦在此一刻。此時蓐母牽之,痛如車裂,所以一出胞胎,無不放聲大哭。出胎之後,屎溺狼籍,不知羞愧。所謂大富大貴者,亦如此;所謂大聖大賢者,亦如此。人惟習為固然,所以不知不覺。若能清夜一思,豈不可哀可恥?如來大聖,憐憫世間,教人求生淨土,蓮花化生,免此患難。奈何耽染沈迷,不生厭離之想。
大孝人不願入胎
神識投胎,不獨自己受苦,即為母者,亦大受其苦。無論在胎十月,度日如年,到出胎之際,為母者痛苦萬狀,慚懼難言。刻刻與鬼為鄰,念念求生不得。幸而難過重生,便愛嬰兒若寶。由是推燥就濕,顧復提攜,一生精血,暗裏消磨者多矣。昔有七歲沙彌,出家得道,自識宿命,因歎曰:「吾之一身,累五母悲惱。為第一世母子時,鄰家亦生,吾獨短命,母見鄰子長成,即生悲惱。為第二母子時,吾復早夭,母若見人乳兒,即生悲惱。為第三母子時,十歲即亡,母見他兒飲食類我,即生悲惱。為第四母子時,未娶而死,母見同輩娶婦,即生悲惱。今當第五世,七歲出家,吾母憶念,復生悲惱。吾念生死輪回,累親如此,所以精進修道。」今街上摩肩接踵,往來不絕之人,大抵遺累於親者多,能報親恩者,曾有幾人?夫託胎一世,即累一父母,則託胎百千萬世,即遺累百千萬世父母矣。若能超然出世,蓮花化生,永遠不累父母,豈非大孝之大孝乎!乃今之謗佛者,反謂出家不孝,是甘心常住胎中,而累及其親者也。
大貴人須知自慚
所謂貴人者,非爵尊位顯,學富五車之謂也,謂其能去乎賤態也,謂其能去同乎禽獸之賤態也。賤何在?曰貪、曰淫、曰殺、曰盜是也,此禽獸所同有也。其外尚有可羞可恨者,莫如腹中化糞一事,無論珍饈百味,一入咽喉,便同津唾腦涎,隨之而下,胃中即有黃色長蟲,屈伸宛轉於其內,經一晝夜,鑽齧消化,流注大腸,臭不可近。積之既多,遂從大小便,分道湧出,醜惡之狀,同於犬豕。此種賤態,偶一為之,已是可羞,何堪日日如此。若有此賤態,不自覺知,不求厭離,便與禽獸無異。故必自怨自艾,刻刻欲去此賤態,方是大貴之人。六天之中,雖食天須陀味,然皆香潔輕清,無纖塵渣滓,身上香雲,湧現自在,百千萬國,倏忽去來,無有涕淚痰涎,大小便利之穢,故天人一爪甲,價值閻浮提地,然不可稱為大貴人者,以猶不免於輪回也。是必超然出世,蓮花化生,而後可永絕此賤態也。此非孔孟之力,所能救吾也。
蠶繭喻
蠶之作繭也,左之右之,上之下之,盡吐腹中所有以成之。方謂常住其中,可安然無恙。豈知所以自經自營者,適所以自纏自縛乎?豈知彼方恃其所吐以衛身,人即利其所吐以殺身乎?萬萬千千癡蟲,誰得免於沸湯者,然彼方子復傳子,孫復傳孫,以入沸湯也,則慘莫慘於此也。世間兩片大門內之家蠶,亦復如是。竭畢世之經營,剛剛為妻子謀衣食、設機械、結怨仇,無所不至,迨家業粗成,而此身已束縛其中矣。萬萬千千癡人,誰得免於償報者,然彼方將子復傳子,孫復傳孫,以償報也,則奇莫奇於此也。故《四十二章經》云:「人繫於妻子舍宅,甚於牢獄。牢獄有散釋之期,妻子無遠離之念。」
籪籃喻
漁人設籪中流,使魚不得越過。其傍浮以水草,示以可藏匿狀,而密埋能進不能出之籃於草下。於是魚爭投之,以為可以棲託,而不知已在籃中矣。愛河中之籪籃,亦復如是。人但知無病無患時,家舍可安,妻子可託,悠悠忽過,不覺不知。一旦閻老之籃忽起,而平日最愛之父子夫妻,一一被其登簿勾取,思之豈不可恨。徒恨無益,唯有使其不敢勾取,乃為高著。
馬喻
馬有四種:其最上良馬,見鞭影而馳,不待驅策;次則一鞭即走;又次之鞭輕不走,鞭重方走;其最下駑馬,鞭重亦不走,必錐入於膚,痛極而始走。人亦如是。有智慧者,易於醒覺,百里內聞人死,即當駭曰:百里內有人死矣,吾亦人也,死必及我。作速修行,以求解脫。此見鞭影而馳者也。其次則是親戚死而覺悟,又其次見逼鄰人死,而後覺悟。若待自己年老,或自己有病,而後覺悟,已是錐入膚而後走者。倘或年老猶不覺悟,或已病猶不覺悟,豈非並此而不若者乎?
野狐喻
野狐黑夜入廚房,飽食睡去,天明不能逃竄,乃佯死而待人棄去。未幾,果有欲棄之者,一人曰:「狐尾甚佳,待我割之而後棄。」狐聞而懼,忍痛而聽其割。俄有童子來,欲取其兩耳,狐聞益懼,然思兩耳無關於性命,仍復忍之。俄復有人曰:「皮可補裘。」狐大駭曰:「若取我皮,必至斷頭剖腹,其可忍乎?」於是奮然跳起向外狂奔,而此狐竟走脫矣。人在三界牢獄,無異廚房,業已託胎為人,已難逃於一死,只有念佛往生,乃可死裏逃過。錯過強壯之時,狐尾已經割去,若到桑榆遲暮,已將斷頭剖腹矣。苟非立弘誓願,奮不顧身,其能跳出迷途,蒙佛接引乎?
歸咎冥王
一人死,見冥王,據孽受罪。其人曰:「早知如此,大王何不先通一信?」冥王曰:「通過信矣。汝發漸黃,是第一信;汝齒漸搖,是第二信;汝力漸衰,是第三信;汝之耳目漸昏聵,是第四第五信。信之通也屢矣。」有少年者泣曰:「彼信通矣,我猶未也。」冥王曰:「通於爾亦多矣。爾猶憶某少年,有病死疫亡者乎?某少年,有刀傷縊死者乎?某少年有水溺火焚,狼吞蛇螫者乎?皆汝信也。豈必呼名而告也?」任汝有拔山蓋世之勇,掀天揭地之才,其能免於此間之對簿乎?獨有超然事外,不唯免於此間之對簿,並能使冥王敬而禮之者,則唯念佛往生之人。
撲燈蛾
燈蛾之死於油火也,非死於油火也,死於見也。人方憐而驅之,彼必乘隙而投之,以為我之所見者,必不謬。是以一往無前,死而後已也。人之嗜聲色、嗜貨利、嗜賭博者,亦因彼之所見者,止在於此。是以一往無前,直至死而後已也,何不借鑒於蛾也。
窗內蠅
癡蠅之在窗也,有盤旋往復,竟日不能出者,由其拘於所見不能作一退步耳。若能翻然作一退步,處處海闊天空矣。娑婆世界,是一個大窗隔,自古及今,不知關閉多少癡蠅於內。吾今幸而忽作退步,向西飛去也,向西飛去也,快哉!
調馬四法
佛世有調御良馬者,佛問其用幾法,答言用四法:一恩,二威,三先威後恩,四先恩後威。佛言:「四法不調,將如之何?」馬師曰:「便當殺之。世尊教化眾生,當用何法?」佛言:「亦用四法:其一用恩者,謂善信之人,教以修行學道;其二用威者,謂造惡之人,示以三途輪轉;三則先教以修行學道,四則先示以三途輪轉。」馬師曰:「四法不化,將如之何?」佛言:「我亦殺之」。馬師曰:「如來大慈,何以行殺?」佛言:「四法不化,教亦無益,遂不與言。不與之言,即殺之矣。」
眼藥
世尊之將入涅槃也,摩耶夫人(淨飯王之後),在忉利天宮,得數種惡夢,內一夢云:夢下界日輪忽沒,舉世黑暗,有無數羅剎,手執利刀,挑去世人之眼。摩耶歎曰:「此必吾子釋迦如來,入涅槃之兆也。」俄而阿那律尊者,果然升天來報矣。世間誹謗三寶之書,皆挑去人之眼目者也。末劫之人,福力愈淺,則此種書籍愈多;智慧愈微,則奉此種書籍者愈眾。故有福之人,必須早自覺悟,不被其挑,固為上也。倘或已經挑傷,宜速以妙藥塗之。藥何在?此書亦其一也。
有願必遂
宋呂文正公蒙正,字聖功,太宗時,舉進士第一,封許國公。每晨興禮佛時,必祝云:「不信佛者,勿生吾家,願吾子孫,世食天祿,護持三寶。」後從子(*侄子)夷簡,封申國公。每遇元日,拜家廟後,即叩禮廣慧禪師。申公之子公著,亦封申國公,於天衣禪師亦如之。左丞好問,於圓照禪師亦如之,左丞之子用中,於佛照禪師亦如之。世世貴顯奉佛,果符公願。夫文正所期,不過世願,猶能成就。何況發菩提心,願生安養,而不遂其所求乎?
為僧者不可不修淨土
宋青草堂禪師,素有戒行,年九十餘。曾氏常供養之,屢施衣物,僧感其德,許以託生其家。後曾氏婦人生子,使人看草堂,已坐化矣。所生子,即曾魯公也。以前世曾修福慧,故少年登高科,後作賢宰相。又如明末浙江僧大成,為寺中收盞飯供眾,道經飯店史家,其家奉佛,僧來化齋者必留。大成收飯回寺,史見其日飯少,輒以其飯湊滿。史家素無子,後其妻忽有孕。分娩時,親見大成走入臥房,急追問之,不得。而分娩者,竟產一男。是日大成僧不見來取飯,造寺問之,乃知即於是日謝世,於是即以大成名之。其子幼年,聰慧孝友,茹胎齋,終身不破戒,以順治乙未,大魁天下。自世俗觀之,此兩公者,皆富貴而享大名,若修行人觀之,兩僧之自誤者多矣。向使兩師知有西方法門,以其所修者回向淨土,縱或不能上品,猶或可以中品,何至僅以狀元宰相竟其局哉?
高僧亦宜修淨土
隋相州釋玄景,宗教俱通,道風遐播。大業二年六月,將欲示寂,沐浴端坐,兩目上視,忽自言曰:「吾欲生兜率內院,見彌勒菩薩,云何乃作夜摩天王?」眾問之,曰:「非爾所知也。」頃之又云:「天上甚忙,賓客甚多。」遂坐而逝。嗟乎!師修行時,固發心見彌勒,到此不能見彌勒,而轉作天王者也。自世俗觀之,其位已在上帝之上矣,然較之生於西方,則遠不逮也,是知高僧亦不可不修淨土也。
不可甘心作鬼
大千世界,一切人類,不問貴賤智愚,老幼男女,臨終之後,若不出世,未有不為鬼者。勸人念佛,求生淨土,是勸世人不去為鬼也。小儒不信佛法,反從而謗之,不唯自己甘心為鬼,並欲勸一切世人為鬼矣。其現在不為鬼者,特暫耳,目下林林總總一切人,即轉盼後林林總總一切鬼也。人惟不知甚暫,所以疲形勞神以求富貴,無論不得富貴,縱是極富極貴,當臨去之候,手內不能齎分文,一鬼呼之而輒去,安在其為富貴耶?獨有念佛之人,到此無疾無災,安然脫化,身無一切病苦厄難,心無一切貪戀迷惑,惡鬼睹影潛蹤,閻老聞名頂禮,豈非超然出世之大丈夫乎!人惟如是,而後始能不作鬼也,則夫不作鬼者,誠非易事也。
九類皆當往生
九類者,所謂胎生、卵生、濕生、化生、有色、無色、有想、無想、非有想非無想也。九類,則盡乎富賤幽明,及天上天下之數矣。九類之中,最苦者三惡道,最樂者三界二十八天。止因未出生死,所以輪回六道,是苦者固苦,樂者亦苦也。縱使長壽諸天現享無涯之樂,然而天福報盡,仍墮三途,豈若極樂國土之永脫輪回,長辭六趣乎?余嘗於文昌、關帝、東嶽廟中進香。禮拜之後,必祝云:「願帝君尊信三寶,發菩提心,往生西方,行菩薩道。」又嘗頂禮斗母尊天及昊天上帝,雖誠惶誠恐,稽首頓首之後,亦願至尊念佛往生,行菩薩道,廣度一切。何以故?只因有智慧人,看得世間極高明事,無如念佛;最有福事,莫若往生。念佛往生,非一切福德所可比擬者也。斗母尊天,即經中摩利支天菩薩;昊天上帝,即經中所稱忉利天王。世尊每說法時,忉利天王,無不恭敬禮拜,侍立左右。今日聞此默祝,必然歡喜,斷無反開罪戾之事。吾輩幸而遇此法門,不思勇猛精進,回向菩提,豈非如來所稱最可憐憫者乎?
念佛無枉用之力
世俗之事,謀而不成,則前功盡棄。獨有念佛,縱有始無終,而從前所念,亦決不枉費。昔有樵夫,遇虎登樹,一稱南無佛,多生多劫後,猶賴之以出家,漸至成佛者,何況精誠一世乎?即或現世不能往生,來世必出生死,非如世俗之讀書不就,枉費精神;經營不就,反虧貲本也。
人間勝事無如念佛
《譬喻經》云「昔有夫妻二人,禱天求子,婦即懷娠,生四種物:一旃檀米斗,二甘露蜜瓶,三珍寶錦囊,四七節神杖。其人歎曰;『吾本求子,何用此物?』天神問曰:『汝欲得子何為?』其人曰:『吾欲得子,將來望其養育耳。』神曰:『斗中之米,取之復盈;甘露瓶中,能消百病;珍寶之囊,用之不竭;七節神杖,以備兇暴。人間孝子,豈能如是?』其人大喜,遂至殷富。後他國聞之,遣兵往奪,其人擎杖,飛行擊退,保之終身。」世人孜孜汲汲,無暇修行者,不過為妻子耳。然妻子縱極趨奉,安能若此四物哉!至於往生西方,則超生死,萬福莊嚴,所求如意,又豈四物之所可比哉!故天上人間,第一勝事無如念佛。
清光緒二三年,北方數省大旱,有蔚州僧蓮某者,於村外小廟中住,有山東饑民突來,喊肚饑,要吃飯,僧云:「我飯已吃過,無有餘者。」其人要更急,僧云:「我為汝另煮點。」其僧日課六萬佛號。口雖許煮,欲將此一串珠掐完。其人意謂不與我煮,遂執斧,用背向頭一打,僧遂跌倒,其人以挖煤鐵勺,挖兩勺腦肉,倒於煤中而去。其僧昏迷,不知人事。遂到鐘前,急撞數十下。村中凡有官事,以撞鐘為號令,遂通來廟中,見僧仍臥被打之處,血流滂沱。而從屋至鐘前,來去皆流有血跡。按之,猶有氣,因扶起喚醒,云:「被饑民所打。」遂去數十人四路追之,其人被執,願為償命,拉至廟中,僧曰:「我與彼前生定規有怨,彼今打我,諸君又難為他,豈不是令我白受打?不但宿怨不能解,更結新怨,我吃不起此虧,我尚有一千錢,與他令去。」其僧之頂遂長合,而且仍復如平人之堅硬。但全頂無一毛,而周圍俱有傷痕,亦異矣哉。光緒十三年,(光)與其師弟蓮如,由紅螺山朝五台,回至其僧廟中,時已六十餘矣,面目奕奕有光,一望即知其為有道之士也。蓮如師指其頂,而為(光)言之。附之於此,以為啟信之助。民國十一年,釋印光記。
往生事略
〔發明〕天下無憑無據者,其言不足信;有徵有驗者,其說必定真。念佛往生,有徵有驗者也。蓋天下萬事可假託,獨死生之事,纖毫不可假託。古今來聖賢豪傑,講道論德,修仁行義者,不啻千萬,然其沒也,不過以疾臥床,斯為考終命矣(*考終命:老壽而死)。若要預知時至,沐浴端坐,或聞異香盈室,或見天樂迎空,自生民以來,未嘗有一人也。獨有念佛之人,此種祥瑞,不一而足,是莫受用於念佛之人,亦莫尊貴於念佛之人矣。夫臨去之際,既如此安閒,則所到之方,必定是非常福地,人奈何不於此際動一念乎?固將此地生西之人摘錄數十條,名為《往生事略》,亦欲見賢思齊,同生安養云爾。
菩薩往生類
如來記往 《大無量壽經》云:「彌勒白佛言:『於此世界,有幾菩薩,往生極樂?』佛告彌勒:『於此世界,有六十二億不退菩薩,往生彼國。小行菩薩,不可稱計。不但此國,他方佛土,如遠照佛剎,有百八十億菩薩,皆當往生,乃至十方佛剎,往生者甚多無數。我若具說,一劫猶未能盡。』」
文殊願生 《觀佛三昧經》:佛記文殊,當生極樂。《文殊發願偈》云:「願我命終時,滅除諸障礙,面見彌陀佛,往生安樂剎。生彼佛國已,滿足我大願。阿彌陀如來,現前授我記。」
普賢求往 《華嚴經》,普賢菩薩,列十種大願,普為眾生,求生淨土。偈云:「願我臨欲命終時,盡除一切諸障礙,面見彼佛阿彌陀,即得往生安樂剎。」
偈論淨土 天親菩薩,天竺人,廣造諸論。升兜率天宮內院,見彌勒佛。著《無量壽經論》及《淨土偈》、《五門修法》,普勸往生。
請佛形儀 天竺雞頭摩寺五通菩薩,以神力往安樂國,見阿彌陀佛,陳云:「娑婆眾生,願生淨土,無佛形儀,請垂降許。」佛言:「汝應先行,尋當現彼。」五通還,聖儀已至,一佛五十菩薩,各坐蓮花,在樹葉上。遂傳寫流布,見《感通傳》。
造論起信 馬鳴菩薩,西天第十二祖,嘗著《起信論》,後明求生淨土,詞皆切要。
龍樹記生 《楞伽經》云:「大慧汝當知,善逝涅槃後,未來世當有,持於我法者,大名德比丘,厥號為龍樹。能破有無宗,世間中顯我。無上大乘法,得初歡喜地,往生安樂國。」
集善往生 《大悲經》云:「佛言:『我滅度後,北天竺國有比丘,名祁婆迦,修集無量種種最勝菩提善根。已而命終,生於西方,過百千億世界,無量壽國。於彼佛所,種諸善根,後當作佛,號無垢光。』」
得忍往生 《菩薩生地經》云:「佛言:『時差摩竭,得不起法忍,五百清信士,二十五清信女,皆得不退轉地,壽終俱生無量壽佛清淨國。』」
勝會書名 長廬賾禪師,遵慧遠大師遺範,建蓮花勝會,普勸念佛。一夕夢一少年,烏巾白衣,風貌清美,揖而曰:「欲入公蓮花勝會,乞書一名。」師問何名,答曰「普慧」。書已,又云:「家兄普賢,亦乞並書。」覺而異之,忽思《華嚴經·離世間品》有二菩薩名,普慧連發二百問,普賢連下二千答。此大菩薩也,何得荷冥加乃爾?遂書二菩薩為會首。 蓮大師曰:「凡僧結社,古聖書名。甚哉!淨土之非小緣也,良由事出真誠,則冥通靈應爾,非可強致也。」
高僧往生類
慧遠大師 晉慧遠,雁門樓煩人。博通世典,尤善六經,聞安法師講《般若經》,豁然大悟,因剃染事之。太元六年,過潯陽,見廬山閑曠,可以息心,遂感山神現夢,一夕雷雨,林木自至。刺史桓伊,乃為建殿,名曰神運。以慧永先住西林,故號所居為東林。建念佛社,三十年不入塵俗,專志西方。製六時蓮漏,念誦不輟。高僧鉅儒預社者百二十三人,澄心繫念,三睹聖相,而沈厚不言。後十九年,七月晦夕(*晦:每月的最末一天稱「晦」),於般若台,方從定起,見阿彌陀佛,身滿虛空圓光之中,無量化佛,觀音勢至,左右侍立。又見水流光明,分十四支,洄注上下,演說妙法。佛言:「吾以本願力,來安慰汝。汝七日後,當生我國。」又見佛陀耶舍、慧持、慧永、劉遺民輩,已往生者,皆在佛側。師喜,謂門人曰:「吾始居此,已三睹聖相,今復再見,必生淨土矣。」至期,端坐而逝,時義熙十二年八月初六日也。
慧永 晉慧永,河內人。十二出家,既而與遠公同依安法師。太元初,駐錫廬山,刺史陶範,捨宅為西林寺以居之。絕志塵囂,標心安養。義熙十年示疾,忽斂衣欲起,眾驚問,答曰:「佛來迎我。」言訖而化,異香七日方滅。唐玄宗追諡覺寂大師。
僧叡 晉僧叡,冀州人。遊學諸方,遠歷天竺,還關中,從羅什師,稟受經義。後預廬山蓮社,專心念佛。宋元嘉十六年,忽告眾曰:「吾將行矣。」面西合掌而化。眾見師榻前一金蓮花,倏然而隱,五色香煙,從其房出。
道敬 晉道敬,琅琊人。祖王凝之,刺江州,因從遠公出家。年十七,博通經論,日記萬言,篤信念佛,早夜弗替。永初元年,謂眾曰:「先師見命,吾其行矣。」端坐念佛而化,眾見光明滿室,彌時方滅(*彌時:滿一個時辰)。
僧顯 晉竺僧顯,南遊江左,遇疾,專志西方,虔苦不替。忽見阿彌陀佛,光照己身,所患皆愈,即起沐浴,為旁人說所見,並陳誡因果,詞意剴切,明晨端坐而化。
慧光 齊慧光,居洛陽,著《華嚴》、《涅槃》、《十地》等疏。一日有疾,見天眾來迎,光曰:「我所願生,唯淨土耳。」遂專志念佛,已而見化佛空迎,光稽首曰:「願攝受我。」禱祝方畢,已化去矣。
道珍 梁道珍,住廬山修淨業,曾夢海中有舟西往,問之,曰往極樂國。珍乞隨行,舟中曰:「汝未營浴室,未誦《彌陀經》,不得遂往。」覺而浴僧誦經,歷年不輟。後見池面降白銀台。珍默記其瑞,秘而不言。一夕,邑人見半山,烈火千炬,交相輝映,謂是諸王禮覲。及旦訪之,乃知珍已坐化。
神鸞 後魏曇鸞,少遊五台,感靈異出家,而性嗜長生,受陶隱居《仙經》十卷。後遇菩提流支,乃問曰:「佛有長生不死術乎?」支笑曰:「長生不死,吾佛道也。」乃授以《十六觀經》,曰:「學此,則三界無復生,六道無復往,其為壽也,河沙劫石,莫能比焉。」鸞大喜,遂焚《仙經》,而專修淨業。寒暑疾痛,曾無少懈,魏主號為神鸞。一日見梵僧謂曰:「吾龍樹也。以汝同志,故來相見。」鸞自知時至,集眾誡曰:「地獄諸苦,不可不懼;九品淨業,不可不修。」令弟子高聲念佛,西向稽首而終。眾聞天樂自西而來,良久乃已。
智者大師 隋智顗,號智者大師。孩提時見像即禮,逢僧必拜,年十八,出家於果願寺。後禮南嶽思大禪師,著《觀經疏》,及《十疑論》等,讚揚淨土。將示寂,謂弟子曰:「世緣畢矣。」唱《十六觀經》經題竟,復曰:「西方淨土,易往無人,火車相現。一念改悔者,尚得往生,況戒定熏修者乎?」智朗曰:「未知大師證入何位?」曰:「但登五品。」又曰:「觀音大士來迎吾。」言訖,稱三寶名,如入禪定。
登法師 隋登法師,講《涅槃經》於並州興國寺。來聽經者,普勸念佛往生。開皇十二年命終,異香滿室。及殯,祥雲香氣,遍諸聚落。
善導和尚 唐善導,貞觀中見西河綽禪師九品道場,喜曰:「此真入佛之津要。」遂殫志精勤,晝夜禮誦。每入室,胡跪念佛,非力竭不休。雖寒冰時,或至流汗。出則為人演說淨土,三十餘年,未嘗睡眠。好食送廚,粗惡自奉。所得襯施(*襯施:對僧道的施捨。),寫《彌陀經》十萬卷,淨土變相三百壁(*變相:繪佛相及經文中故事的圖畫),從其化者甚眾。有誦《彌陀經》十萬遍,至五十萬遍者;有念佛日課萬聲,至十萬聲者;得念佛三昧,往生西方者,不可勝記。其勸世偈曰:「漸漸雞皮鶴發,看看行步龍鍾。假饒金玉滿堂,難免衰殘病苦。任汝千般快樂,無常終是到來。惟有徑路修行,但念阿彌陀佛。」一日忽謂人曰:「此身可厭,吾其西歸。」乃登柳樹而化。高宗知之,賜其寺額曰「光明」。
康法師 唐少康,縉雲人,十五通《法華》、《楞嚴》。貞元中,見白馬寺內文字放光,探之,乃善導和尚《西方化導文》也。因祝曰:「若淨土有緣,乞更放光。」祝訖,光明轉熾。遂詣長安善導和尚影堂瞻禮,忽見遺像升空。後至新定,先化小兒念佛。初時,念佛一聲者,與一文。繼而能念十聲者,與一文。年餘,無少長貴賤皆知念佛。復於烏龍山,建淨土道場,策勵學者。後二十一年十月三日,囑道俗曰:「當於淨土,起欣樂心;於閻浮提,起厭離心。」遂放異光數道而逝。
懷玉 唐懷玉,台州人。布衣一食,常坐不臥。誦《彌陀經》三十萬遍,日課佛五萬聲。天寶元年,見聖像滿虛空中,一人持銀台至,玉曰:「吾一生精進,誓取金台,何為不爾?」銀台遂隱,三七日後,擎台者復見。云師以精進,得升上品,宜趺坐以俟。越三日,異光滿室,謂弟子曰:「吾生淨土矣。」含笑而逝。郡太守段公,作偈讚曰:「吾師一念登初地,樂國笙歌兩度來。惟有門前古槐樹,枝低只為挂金台。」
道昂 唐道昂,魏郡人,常講《華嚴》、《地論》,勸人求生西方。後預知時至,訂以八月辭世,人未之信也。至八月朔,無所患,問齋時至未,即升高座,爐香自發,引四眾說菩薩戒。說訖,見天眾繽紛,管弦嘹亮,告眾曰:「兜率陀天迎我。然天道乃生死根本,非吾素願。吾本求生西方,此誠不知何以不遂。」俄而天樂隱沒,但見西方香花伎樂,充塞虛空,旋繞頂上。大眾仰觀,遐邇驚歎。昂曰:「淨土相現,吾當逝矣。」言訖,香爐忽墜於手,即於高座而化。
僧衒 唐僧衒,並州人。初念慈氏,期上生兜率。年九十,遇道綽禪師,得聞淨土,始回心念佛,日禮千拜,一心無怠。後有疾,告弟子曰:「阿彌陀佛,授我香衣。觀音、勢至,共垂寶手,吾其行矣。」言訖而逝。七日異香不散。時有啟芳圓果二法師,目擊其事,亦發勇猛,誓必生西。晝夜念佛不輟,忽見七寶池邊,佛及大士坐寶台,二僧作禮。佛云:「念我名者,皆生我國。」復見三道寶階,其一白衣,一則道俗相半,其一唯僧也。皆至心念佛,得生彼土之人。後五日,忽聞鐘聲,兩僧同時化去。
壽洪 唐壽洪,汾陽人。一心念佛,求生安養。將亡,見兜率天童子來迎。洪曰:「我期西往,不生天上。」即令眾念佛,未幾,洪曰:「佛從西來。」言訖而化。
大行 唐大行,居泰山,修普賢懺法三年,感大士現身。晚歲入藏陳願,隨手得《彌陀經》,晝夜誦持至三七日。睹琉璃地上,佛及大士現身。僖宗聞之,詔入內,賜號常精進菩薩。後一年,琉璃地復現,即日而終。異香經旬,肉身不壞。
明瞻 唐明瞻,晚歲刻志安養,念佛不輟。或譏其遲暮,瞻曰:「十念成功,猶得見佛。吾何慮乎?」後因疾,於興善寺具齋,別道俗。時仆射房玄齡、杜如晦,皆與焉。日過午,整威儀念佛,遽曰:「佛來矣,二大士亦至。」竦身合掌而化。
永明壽禪師 吳越延壽,餘杭人。初為縣庫吏,取庫銀到西湖,盡買生放之,法當死。聞將刑,大喜曰:「此番雖死,吾必往西方。吾所放生,不知幾千萬萬矣。」錢穆王特命赦為僧,賜名延壽。依四明翠岩師出家,參天台韶國師,發明心要。後住永明,專修淨業,夜往別峰,行道念佛。旁人時聞天樂鳴空,忠懿王歎曰:「自古求西方,未有如此專切者。」乃建西方香嚴殿,以成其志。開寶八年,二月二十六日晨起,焚香告眾,趺坐而化。後有僧來自臨川,經年繞其塔。人問之,曰:「吾病入冥,見殿左供一僧像,冥王朝夕禮拜,密詢其人,曰:『此杭州永明壽禪師也。凡死者必經此處,此師生西方上上品矣,王重其德,故禮敬耳。』」
志通 石晉志通,鳳翔人。因見智者大師淨土儀式,不勝欣忭。自是不向西唾,不背西坐,專心念佛。後見白鶴孔雀,成行西下,又見蓮花開合於前,乃云:「白鶴孔雀,淨土境也;蓮花光相,受生處也。淨土現矣。」乃起禮佛而終。闍維時(*闍維:梵文譯音,意為火化),有五色祥雲,環覆火上,舍利鱗砌於身。
圓淨常法師 宋省常,錢塘人,七歲出家。淳化中,住南昭慶,慕廬山之風,乃刺血書《華嚴經·淨行品》,回向西方。士大夫預會者,稱淨行弟子,而文正公王旦為之首,一時公卿牧伯,共百二十人,比丘千人。翰林蘇易簡,作《淨行品序》,至謂:「予當布發以承其足,剜肉以請其法,猶尚不辭,況陋文淺學,而有惜哉!」天禧四年正月十二日,端正念佛。有頃,厲然唱云:「佛來也。」泊然而化。
淨觀 宋淨觀,住嘉禾寂光庵,修淨土懺法十餘年,謂弟子曰:「我過二十七日行矣。」至期二日前,見紅蓮花,次日又見黃蓮花滿室,有化童子坐花上,仙帶結束。至第三日,入龕端坐,命眾念佛,頃之脫去。
慈雲懺主 宋遵式,台州臨海縣人。學行高古,名冠兩浙。專修淨土,常行般舟三昧(*般舟三昧:又名佛立三昧,意謂修此三昧的人,能見十方諸佛,立於其前。修的時候,不坐不臥,從早到晚,又由晚到明,不走即立,以九十日為一期,專念阿彌陀佛名號)。九十晝夜不睡眠,兩足皮裂,嘔血不已。夢觀音以手指其口,注甘露灌之,覺身心清涼,疾遂愈。著《淨土決疑行願》,及《淨土懺法》行世。淨化之日,炷香禮佛,願生安養,至晚坐脫,人見大星隕於靈鷲峰。
圓照本禪師 宋宗本,常州無錫人。初參天衣懷禪師,念佛有省,後遷淨慈,奉詔入東京,召對稱旨。平居密修淨業。雷峰法師,神遊淨土,見一花殊麗,問之,曰:「待淨慈本禪師耳。」又資福曦公,亦來禮足施金,問其故,曰:「定中見金蓮花,是待本公者。」又見蓮花無數,內有萎者,曰:「此退墮人也。」因問:「本公留心禪學,何以淨土標名?」答曰:「雖在宗門,亦兼修淨土耳。」後臨終,安坐而逝。諡圓照禪師。
久法華 宋可久,居明州,常誦《法華》,願生淨土,時號「久法華」。元祐八年,年八十一,坐化。三日後復甦,謂人曰:「吾見淨土境,與經所言符合,蓮花臺上,皆標合生者名。見一金台,標成都府廣教院勳公,一標明州孫十二郎,一標可久。一銀台,標明州徐道姑。」言訖復化,五年徐道姑亡,異香滿室。十二年孫十二郎亡,天樂迎空,皆如所言。蓮花標名,人或疑其太著,然言於坐化復甦之後,而又皆懸記於數年之前,豈其猶不足信與?
截流大師 師諱行策,明末宜興蔣司農第八子。父鹿長先生,夢憨山大師入臥內,忽報楊夫人得一公子,即師也。年十八,父沒,喪葬畢,即投武林箬庵和尚出家。後應虞山普仁院請,闡揚淨土法門,每日六時念佛,自謂佛號萬聲,雖忙不缺。嘗著蓮藏一集,勸緇素。以康熙十九年七月九日辭世。坐化之刻,有遠鄉童子正當午食,忽投箸仆地,半日方甦。問之,乃云:「此刻有截流和尚往生,土地命我擎幡送耳。」又有城南姓吳者,已亡數日,忽附其家幼童言之,亦謂親見冥王跪送,是日冥府停刑一日。
尼僧往生類
尼大明 隋尼大明,每入室禮念,先著淨衣,口含沈香,文帝後甚重之。將終之日,眾聞沈香滿室,俄而光明如雲,隱隱向西而沒。
尼淨真 唐尼淨真,居長安積善寺,衲衣乞食,誦《金剛經》十萬遍,一心念佛。語弟子曰:「五月內,十度見佛,兩度見寶蓮花上童子戲,吾已得上品生。」言訖,跏趺而化,祥光滿庵。
尼悟性 唐尼悟性,居廬山念佛,虔願往生,忽聞空中樂音,謂左右曰:「吾已得中品生,見同志念佛精進者,皆有蓮花待之,汝等各自努力。」言訖而逝。
尼能奉 宋尼能奉,錢唐人。專修淨業,嘗夢佛光照身,及聞空中善言開慰,告其徒曰:「吾往生時至。」少頃,聞奉念佛聲甚厲,視之則合掌面西坐逝矣,異香滿室,樂音西邁。
尼法藏 宋尼法藏,居金陵,勤志念佛,不管外務,夜見佛菩薩來,光明照耀,合掌念佛而逝。
〔按〕蓮大師曰:「佛以姨母出家,歎正法由此而滅。使女人出家者,皆如上五人,正法其彌昌乎?而勢有所不能,佛之懸記,非過矣。」
王臣往生類
烏萇國王 烏萇國王,萬機之暇,雅好佛法。嘗謂侍臣曰:「朕為國王,雖享福樂,不免無常。聞西方阿彌陀佛國,可以棲神,朕當發願,求生彼國。」於是六時行道念佛,每供佛飯僧,王及夫人,躬自行膳,三十年不廢。臨崩,容色愉悅,共見化佛來迎,祥瑞不一。
宋世子 宋魏世子,父子三人,與一郡主,俱修西方,惟妻不修。後郡主早夭,死七日復生,謂其母曰:「兒見西方七寶池中,吾父及兄,三人皆有蓮花,後當生彼。惟母獨無,是以暫歸相報,願母及早念佛。」言訖,復瞑目逝。其母由是頓發信心,念佛不倦,以後相繼坐脫,臨終皆有瑞應。
劉遺民參軍 晉劉遺民,彭城人,楚元王之後。少孤,事母以孝聞。初為府參軍,即隱去。謝安、劉裕交薦不就,入廬山,預遠公蓮社,專志念佛,積久弗懈。嘗於定中,見佛光照地,皆作金色。居十五年,見阿彌陀佛玉毫光照,垂手慰接。劉拜懇曰:「安得如來手摩我頭,衣覆我體?」俄而佛如言慰之。一夕,又夢如來項有圓光,胸有卍字,指池中八功德水,令飲之,劉飲而甘美,覺來異香發於毛孔,乃告眾曰:「淨土緣至矣。」焚香對像祝曰:「我以釋迦如來遺教,知有阿彌陀佛,以香先供釋迦如來,次供阿彌陀佛,及《妙法華經》。願一切有情,俱生淨土。」言訖,合掌面西而逝。
馬子雲縣尉 唐馬子雲,舉教廉,為涇邑尉。押租赴京,遭風舟溺,被繫,乃專心念佛五年,遇赦,入南陵山寺隱居。一日謂人曰:「吾一生精勤念佛,今淨業已成,行將往生矣。」明日沐浴整衣,端坐合掌,異香滿戶。喜曰:「佛來迎吾。」言已而化。
張迪助教 宋張迪,錢塘人。官助教,從圓淨律師,受菩薩戒。咨問淨業法門,篤志修持,誓生安養。每念佛時,勇猛揚聲,至失聲猶不已。一日謂圓淨曰:「定中見白色頻伽鳥,翔舞於前。」又三年,西向端坐,念佛而化。
王龍舒進士 宋王日休,龍舒人。端淨簡潔,博極經史。一日捐之,曰:「是皆業習,非究竟法,吾其為西方之歸。」自是精進念佛。年六十,布衣蔬食,日課千拜,夜分乃寢。作《淨土文》勸世。將卒三日前,遍別知識,至期讀書罷,如常禮念,忽厲聲稱阿彌陀佛,唱言:「佛來迎吾!」屹然立化。邦人有夢二童子,引公西行者,於是家家畫像,供之如神云。
葛繁大夫 宋葛繁,澄江人。少登科第,官至朝散。凡公署私居,必營淨室、設佛像。嘗入室禮誦,舍利從空而下。平時以淨業普勸道俗,多服其化。有僧定中神遊淨土,見繁在焉。後無疾,面西端坐而化。
楊無為提刑 宋楊傑,無為州人,號無為子。少年登科,官尚書主客郎,提點兩浙刑獄。尊崇佛法,明悟禪宗,謂眾生根有利鈍,唯有西方淨土,易知易行。嘗作《天臺十疑論序》、《淨土決疑集序》,闡揚修淨法門。晚年繪丈六彌陀像,隨行供養。感佛來迎,端坐而化。
文彥博潞公 宋文彥博崇信三寶,專修淨業。居京師時,與淨嚴法師結社念佛。嘗勸萬人,當時士大夫曾有偈贈之曰:「知君膽氣大如天,願結西方十萬緣。不為一身求活計,大家齊上渡頭船。」臨終無疾,安然念佛而化。
鍾離少師 宋鍾離瑾,提刑浙西日,遇慈雲懺主,遂篤信淨土。後知開封,出則盡瘁國事,入則不寐念佛。忽夜促家人起,索浴更衣坐逝。舉家見瑾乘青蓮花,仙樂迎引西去。
錢象祖郡守 宋錢象祖,號止庵。守金陵日,公事外,唯念佛不輟。嘗於鄉州,建接待庵院十餘處,皆以淨土極樂等名之。自左相辭歸,益專心於淨業。嘉定四年二月,有微疾,索筆書偈,趺坐而化。後有人夢公生西為慈濟菩薩。
王敏仲侍郎 宋王古,字敏仲,官禮部侍郎。慈仁愛物,七世不殺,深契禪宗,又棲心淨土。著《直指淨土決疑集》三卷,普勸念佛,行住坐臥,唯以念佛作觀為事,數珠未嘗去手。後安坐念佛,沐浴更衣而脫。有僧神遊淨土,見古與葛繁同在,往生益有徵矣。
居士往生類
周續之 晉周續之,雁門人。十二通五經五緯,號「十經童子」。公卿交辟,皆不就。事廬山遠法師,預蓮社。文帝踐祚(*踐祚:皇帝即位),召對辨析,帝大悅,時稱通隱先生。後居鍾山,專心念佛,愈老愈篤。一日向空云:「佛來迎我。」合掌而逝。
宋滿 隋宋滿,常州人。計豆念佛,積三十石。開皇八年九月,飯僧畢,坐逝。人見天花,並聞異香,滿乘空西去。
鄭牧卿 唐鄭牧卿,舉家念佛,開元中病篤,有勸進魚肉者,嚴拒不許。手執香爐,願求往生,忽異香充蔚,寂然而逝。尚書蘇頲,其舅也,夢寶池蓮開,牧卿坐其上。
元子才 唐元子才,居潤州觀音寺,通《彌陀經》,念佛。忽小疾,聞空中香氣樂音,似有人言:「粗樂已過,細樂續來,君當行矣。」念佛而化,異香數日不散。
孫良 宋孫良,錢塘人。隱居閱大藏,尤得《華嚴》之旨。依大智律師,受菩薩戒,日誦佛萬聲,二十年弗輟。忽命家人請僧念佛,以助往生。僧集,念佛方半晌,望空合掌云:「佛及菩薩,已荷降臨。」退坐而化。
王闐 宋王闐,四明人,號無功叟。凡禪林宗旨,天臺教門,無不洞達。著《淨土自信錄》,晚年專心念佛,西向坐化。異香芬郁,焚龕時,獲舍利如菽者百八粒。
孫忠 宋孫忠,四明人。早慕西方,築庵念佛。後因病,請僧百人念佛,忽仰空合掌,手結雙印,怡然而化。合城聞天樂異香,漸向西沒。二子亦專心念佛,相繼坐化。
沈銓 宋沈銓,家錢塘,同妻施氏,專修淨土。平時諸善,悉用回向。後與妻先後命終,皆感化佛來迎,天樂徹耳之瑞。
唐世良 宋唐世良,會稽人,持戒念佛,誦《彌陀經》十萬遍。一日忽曰:「佛來迎我。」言訖作禮,即便命終。有人在道味山,夢西有異光,幡華天樂,空中聲云:「唐世良已歸淨土。」
陸俊 宋陸俊,錢塘人。少事公門,久之棄去,以淨土為業。每對佛懺悔,垂淚交頤。臨終請圓淨律師,開示西方,諷《觀經》至「上品」,淨曰:「可以行矣。」俊曰:「眾聖未齊,姑待之。」少頃,忽起就竹床,面西端坐而逝。
吳子章 元吳子章,蘇州人。世業醫,與兄子才,同參雲屋和尚,精勤念佛,合門奉法。至正間,無疾合掌稱佛名,安然脫化。
蓮花太公 明蓮花太公者,越人。一生拙樸,唯晝夜念佛不絕,命終後,棺上忽生蓮花一枝,親里驚歎,以是知其必往生云。
華居士 明華某,江干人。醇樸無偽,但知求生西方。中年,以家業託子,獨處一室,不涉世事,朝暮唯孜孜念佛。後將卒,自知時至,更衣整冠,別眾而逝。
吳居士 吳毛,青陽吳六房家人。持戒修善,念佛不輟。順治初年,值左氏兵渡江,舉家避出,獨吳毛代主守宅,被賊七槍而死。少頃,其弟來看,又復甦曰:「吾有宿業,當受豬身七次,以齋戒力,將七槍散其怨,從此徑生西方矣。」後其主恍惚見空際有一神人,前後幢幡,尊嚴無比,曰:「吾即吳毛也。緣到天界,偶過此耳。」言訖不見,主為畫其像而敬禮焉。
周益生 周益生,崑山世族也。住後市橋,業醫,不與貧人計利,病者招之輒往。日間唯念佛不絕,一意求生西方。康熙乙巳間,年已望七,忽欲辭世,謂家人曰:「取筆硯來,吾欲書偈而往。」書畢,遂怡然念佛而化。
沈承先 崑山沈承先,住宣化坊,以木作為業。年七十餘,持齋念佛,專修淨土,手不停斧斤,而佛聲亦不絕口。康熙十年三月,預知時至,三日前,遍別親族道友,謂:「吾當往生西方,此後不復相見」。告子媳曰:「吾明日十五將往生矣。」明晨浴畢更衣,向西端坐,取一淨幾置前,憑而念佛,焚香趺坐而逝。
王孟鄰 王孟鄰,崑山儒家子也,一生授徒,誠實無偽。生一子,號湘臣,事親甚孝。孟鄰日間惟以念佛為事。康熙四十一年,已七旬外。初冬,有微疾,余於十一月初旬問之,孟鄰曰:「十七,世俗所謂彌陀聖誕也,予於是日行矣。」余曰:「屆期,某當來送先生。」至十七,清晨往候,雖臥病,神色怡然。余曰:「先生當發菩提心。經云:『修行不發菩提心,譬如耕田不下種』。」因以四弘誓願,與之細論,孟鄰首肯。余曰:「某暫別,少停再來。」因密囑其子湘臣曰:「尊人倘謝世緣,切莫呼喚啼哭。」迨飯後,復往,孟鄰已念佛脫化矣。 孟鄰族中,有貞生者,余內戚也。其父彥敷,為崑庠善友,崇奉三寶。貞生美少年,能書,多習氣,不甚信奉。一日得病,見有長大黑鬼,謂是前世怨仇,貞生怖甚,遂勇猛念佛,求生西方。念佛稍懈,鬼形遂現。臨沒時,氣竭力盡,其聲漸低,隱隱向西去,據理斷之,雖無異香天樂,必定生於安養。
蘇岐山 崑山蘇岐山,名起鳳,幼年矢志宗乘,遍參知識,有所悟入。一生戒殺,蟲蟻不傷。晚年篤修淨土,四威儀中,未嘗間斷。康熙己卯,年已八十,時值嚴寒,擁被而坐,十一月廿六日午間,謂其孫甸方曰:「淨土之緣熟矣,三日前,即見佛來。吾不欲顯言耳,今夜子時,吾當往生矣。」更餘披衣而起,焚香燃燭,端坐向西,命家中亦各念佛以助往生。將及三更,聲音漸低,寂然而化。
吳敬山 吳敬山與蘇岐山,居同里,為蓮社友,年逾七十,發願參學。善友蘇甸方以其年老,勸其專修西方,可以一生成就。吳信之,晝夜念佛不輟。未及一載,吳之至戚來,謂甸方曰:「今早敬山,見護法神現,接引往生。臨行時安然坐脫,特囑我致謝,是以來耳。」
王君榮 太倉王君榮,自幼持戒參學,見地超卓。後修淨土,日課佛號萬聲,寒暑無間。康熙五十六年八月初二日,預知時至,請淨名庵乾行長老至,欲令開示,兼作證明。日方午,乾師曰:「歸期盍於後日。」王曰:「吾已決定今日矣。」索筆作偈後,命其女備好龕,遂合掌念佛而逝。女抱以入龕,力不能勝,因默禱之,忽然輕舉。世壽八十有一。
童子往生類
二沙彌 隋汶州二沙彌,同志念佛。長者忽亡,至淨土見佛,白言:「有小沙彌同修,可得生否?」佛言:「由彼勸汝,汝方發心,汝今可歸,益修淨業,三年之後,當同來此。」至期二人俱見佛來,大地震動,天花飄舞,二僧同化。
童子願往 唐惟岸師,修淨土懺法,精勤不倦。見觀音勢至二菩薩,現於空中,岸喜,欲覓畫工圖之。忽有二人,自言能畫,畫畢不見。岸乃告眾弟子曰:「吾今往生,誰偕行者?」有童子願往,岸令歸辭父母,父母謂是戲言,不之信。頃之,沐浴更衣,先行坐化。岸因索筆作讚,書讚畢,亦兀然坐逝。
師贊 宋師贊,雍州人。為僧童,年十四,念佛不絕。忽遇疾暴亡,俄而復甦,謂師及父母曰:「阿彌陀佛在此,當隨行。」鄰人見空中寶台,五色異光,向西而沒。
何曇跡 元何曇跡,年十八,持菩薩戒,終日念佛。一日四鼓即起,人云太早。答云:「吾見金相淩空,幡花來迎耳。」遂坐脫。
吳某 吳某,浙人,祖父俱庠生。順治元年,大兵圍城,父母失散。吳被掠,送張將官標下服役,時方十三,自歎吾本儒家子,今下賤若此,必是宿業。遂於佛前立誓,持齋念佛,日誦《金剛經》一遍,回向生西。年十六,本官發糧充丁,即將糧銀,買香供佛,跪誦阿彌陀聖號。至丁酉年十月廿二,忽告本官,欲往西方。本官不信,訶為妖言。次日,又到提督前乞假,提督怒,批送本官捆打十五,毫無怨言。又向各營作別,自限十一月初一日歸西。是日五更,沐浴焚香,拜佛畢,仍至本官船上叩辭。本官大怒,差兵隨至焚身之所,見其西向三拜,端坐說偈。偈畢,自吐三昧火出,焚化其軀。合營官長,皆遙望羅拜,本官合門齋戒。贊曰:「身披鐵甲,足步金蓮,願諸將士,各著一鞭。」
婦女往生類
隋皇后 隋文帝後獨孤氏,雖處王宮,深厭女質,常念阿彌陀佛,求生淨土。八月甲子,辭世之日,異香滿室,一切音樂,自然震響。帝問闍提斯那,是何祥瑞,答曰:「皇后專修淨業,得生其國,故有斯瑞。」
溫靜文妻 唐溫靜文妻,並州人。久患在床,夫勸以念佛,乃至心稱念者一年。一日忽見淨土聖境,告其夫曰:「吾已見佛,後月當去。並囑父母,亦生西方。」言訖,吉祥善逝。
李氏 宋胡門李氏,上虞人。夫喪後,日夜高聲念佛,及誦《彌陀經》,十餘年不替。一日見僧覆以緋蓋,曰:「汝十五日子時往生」。問師何人,曰:「是汝所念者。」李乃遍別姻親,端坐而逝。眾見異樣光明照耀奪目,七日焚化,六根不壞,舍利不可數計。次日焚化處,生一花,狀如白罌粟。
鄭氏 宋鄭氏,錢塘人。日課《觀音經》,念佛不輟。後病中索浴,浴畢,向西坐,問家人:「聞磬聲乎?佛與菩薩且至」。已而喜曰:「佛菩薩皆至矣。」合掌而化。
王氏夫人 宋荊王夫人王氏,專修淨業,曉夕勤至。給侍之人,無不則效。惟一妾懈慢,夫人責之,遂悔悟精進。忽無疾而逝,後致夢他妾云:「蒙夫人誨,已生安養。」夫人未信也。未幾,夢與妾同遊寶池,見一花天衣飄揚,題曰楊傑,一花朝服而坐,題曰馬圩。復見金台,光明晃耀。妾指曰:「此夫人生處也。」既覺,彌加精進,年八十一,慶誕之晨,左右方獻壽儀,而夫人手秉香燭,向觀音大士前立化矣。
陸氏宜人 宋宜人陸氏,朝請王璵妻也。常誦《法華》,篤意淨土,每一禮懺,必念佛萬聲,如是者三十年。一日忽聞天鼓自鳴,人方驚異,即面西端坐,雙手結印而逝。
龔氏 宋錢塘龔氏,晝夜念佛,誦《彌陀經》。後有疾,請亨律師指示,陳說未終,端坐而化。老妾於氏,亦念佛不輟。一夕夢龔氏告云:「我已生淨土,汝七日當生。」至期果無疾而逝。
項氏 宋項氏,名妙智,寡居,有二女,悉令為尼,精勤念佛。終時異香滿室,西向結印,微笑而脫。
裴氏女 宋汾陽裴氏女,專志念佛,寒暑無間。報盡日,索火焚香,言「佛以蓮台迎我,我當往生。」已而天花飛墜,安坐而終。
沈氏 宋沈氏,自幼茹齋念佛,歸章氏(*歸:舊時稱女子出嫁為「歸」),濟人凍餒。因小恙,念佛尤力。忽見菩薩諸天聖眾,普現目前,即日吉祥善逝。
孫氏 宋四明孫氏,寡居念佛,三十年不懈。後微疾,夢同八僧禮懺。既覺,沐浴更衣,請僧禮懺,於大眾前,端坐誦經,至一心不亂。左手結印而逝,遠近皆聞空中樂音。
樓氏 宋樓氏慧靜,適寺簿周元卿(*適:女子出嫁)。嘗披玩《傳燈》,發明見地。尤以淨土為指歸,念佛不輟。晚年有疾,忽見蓮花紫色,化佛無數,異香滿庭。語家人,急助我念佛,俄頃坐逝。
秦氏 宋秦氏淨堅,厭惡女身,與夫各處,精持齋戒。閱《華嚴》、《法華》、《光明》、《般若經》,無虛日。晨昏修彌陀懺,禮佛千拜。久之,見有光明入室,面西安坐而終。
梁氏女 宋梁氏女,居汾陽,兩目俱盲,遇沙門勸令念佛。越三年,雙目開明。後忽見佛菩薩幡蓋來迎,即日坐脫。
蔣氏 興化蔣氏,年四十歲,夫亡,葬畢,向子泣曰:「無常到來,莫能替代。譬如我今亦死,汝亦無奈。從今以後,我發心持齋念佛,不管閒事矣。」子順母命,宅旁蓋一茅舍,禁足念佛,寒暑無聞,經歷五載。至順治庚子年,五月二十日,忽向子云:「可買木作龕,吾於二十三日午時,西方去矣。」遂往鄰家辭別。屆期,念佛而逝。自放三昧火,以焚其龕。
賀氏 毗陵賀氏,善士潘向高之室也。向高雅好佛,賀與夫同修淨業,日誦《金剛經》。晨夕,則禮拜念佛,回向西方。康熙庚申七月,有疾,預期二十九日午刻辭世。屆期,子女畢集,又請諸善友至,齊聲念佛,合掌而逝。
陸氏 太倉陸氏,大西關外張季思妻也。年十七,即長齋念佛,且誦《金剛經》、《大悲咒》,回向西方。見殺物命者,即發願救度。康熙四十二年九月,空中見輿舟往西,其肩輿運舟者皆僧。不三日,安然念佛而逝,時為九月廿六。
惡人往生類
張善和 唐張善和,殺牛為業。臨終見群牛,作人語索命,於是大怖,喚其妻云:「速延僧為我懺悔。」僧至諭之曰:「《觀經》中說:臨終惡相現者,至心念佛,即得往生。」和云:「地獄至急,不暇取香爐矣。」即以右手擎火,左手拈香,面西專切念佛,未滿十聲,自言「佛來迎我」,即化去。
瑩珂 宋瑩珂,雖經出家,不忌酒肉。自念我為僧人,如此作事,將來墮落奈何?令同住取《往生傳》讀之,每讀一傳,輒一首肯,乃向西而坐,絕食念佛。越三日,夢佛告曰:「汝壽尚有十年,當自勉。」珂白佛言:「閻浮濁惡,易失正念,所願早生安養,奉事眾聖」。佛言:「如是,後三日當迎汝。」至期,請眾誦《彌陀經》,乃曰:「佛及大眾俱至。」寂然而化。
仲明 宋仲明,居山陰報恩寺,素無戒檢。因感疾,謂同學道甯曰:「我今心識散亂,何藥可治?」寧教以隨息念佛,明如所教至心持念。至七日,力已困憊,寧又令想目前佛像,久之,忽見二菩薩,次復見佛,瞑目而逝。
惡人往生,須念佛之心,百倍勇猛,方能十念成功,不然,稍一泛緩,失足三途矣。
惡趣往生類
龍子 《菩薩處胎經》云:「有一龍子,謂金翅鳥曰:『我自受龍身,未曾殺生,觸撓水性,壽終之後,當生阿彌陀佛國。』」
鸚鵡 唐貞元中,河東裴氏畜一鸚鵡,常念佛,過午不食,臨終十念,氣絕。火化之,得舍利十餘粒,炯然耀目。僧慧觀者,建塔以旌之。成都尹韋皋為之記。
鴝鵒 宋黃岩正等寺觀公,畜一鴝鵒,能言。常念佛不輟。一日立化籠上,穴土葬之。未幾,舌端出紫蓮花一朵。
又 潭州有人養一鴝鵒,常念佛。既斃,以棺葬之。忽生蓮花一朵,發其根,乃自其口中出。
蓮大師曰:「鸚鵡、鴝鵒,人教以念佛,蓋常事耳。今胡不見往生。噫,譬諸世人,均聞念佛之教,有信心念者,有輕心念者。是以念佛人多,往生人少。彼鸚鵡鴝鵒,何獨不然乎?」
附:勝蓮羅居士傳
勝蓮居士者,婁東羅子允枚也。初號無偏居士,曷以復稱勝蓮也?康熙四十年秋,允枚病且革,將作偈辭世,忽聞空中語曰:「勝蓮居士,尚餘壽一紀,偈可無作。」自此頓痊,親戚咸異之,以故群目為勝蓮居士也。居士處胎時,父夢有僧來寄居,厥明遂產。早知具夙根,年四五歲,猶憶前世父母容貌里居。一日繞柱走,頭暈仆地,母撻之,哭而寢,醒而遂不復憶。乃知史稱羊叔子、董青建、蘇東坡,已事誠不妄。就傅後,不事遊戲,無少年童子習。既而學日益進,咸擬為科第中人。而父席之,以其多病,憐愛之,不令應試。居士善體親心,雖從事詩書,不求聞達,惟手一編以自娛。所著有《黃葉草》,以心性宗旨,發為李杜文章。由其少時留心導引之術,繼參檗嚴老人,透徹宗門一著故也。席之中年後,居士即仔肩門戶,不以家務累親,盡勞盡養,沒齒不衰,君子莫不賢之。五十二年秋,居士復病,屈指一紀之數已滿。人方憂之,居士絕不介意。先是,州中修淨業者少,居士倡蓮社三四處,自是人多念佛。一日夢人告曰:「汝勸人修淨,厥功甚大,壽猶未盡,今且勿來。」疾復頓愈,由是人益異之。居士性慈樂善,凡放生、育嬰、賑饑諸善事,無不領袖樂助,實心舉行。康熙已丑,道殣相望。當事知其賢且能,聘以襄事,於是大中丞于公,給匾示獎,居士卻之,不得。乙未冬,有同里二人,從居士貸百金,質以與之,其人欲往崇川收花,舟至天妃宮,視銀已失。同舟七人皆返,將擬赴官庭鞠,居士惻然曰:「到官必夾訊,此極刑也。盜者猶可,如未盜何?且七人中尚有嘉興二客,如此嚴寒羈禁,誰為送食?必有因而隕命者。」於是遂許貸者以勿償,而寢其事。其他立心制行,類多若此。今歲端陽,居士見余往晤,大喜曰:「某欲著《西歸直指》,勸修淨業,非先生之筆不能,幸為我速成,以光梨棗。」余諾之,乃遍採淨土經書,並附以鄙意,編作四卷,至六月十四日告竣。望後,齎書到婁,而居士已於書成之刻,端然坐脫矣。居士之西歸矣,於六月初二日,即遍別親友,訂初六午刻辭世,處分後事甚悉,復囑其子,刊行《西歸直指》一書。至期,沐浴端坐,說偈而逝。已閱逾時,而眷屬號泣,呼喚不已。忽然開目曰:「奈何累我更遲七日耶?」十四日黎明,復曰:「今日吾必行矣。」是日有乾行長老,暨道友數人,各稱佛號,以助其西歸。至辰刻,忽聳身曰:「大士來矣。」遂合掌向西,念佛而脫。嗟乎!世人萬事皆可偽為,獨死生不可偽為,居士臨行之際,如此安詳,豈一朝一夕之故哉!居士有子一人,曰兆址,原配媳沈,繼配媳朱,皆賢孝。孫三人,已翩翩露頭角。 附《辭世偈》:「七十一年,拖著皮袋。今日撇下,何等自在!」
玉峰年家眷同社弟周夢顏頓首拜撰
西歸直指卷四終
不肖愚下凡夫僧實賢,泣血稽顙,哀告現前大眾,及當世淨信男女等,惟願慈悲,少加聽察。嘗聞入道要門,發心為首;修行急務,立願居先。願立則眾生可度,心發則佛道堪成。苟不發廣大心,立堅固願,則縱經塵劫,依然還在輪回;雖有修行,總是徒勞辛苦。故華嚴經云:「忘失菩提心,修諸善法,是名魔業」。忘失尚爾,況未發乎?故知欲學如來乘,必先具發菩薩願,不可緩也。然心願差別,其相乃多;若不指陳,如何趨向?今為大眾略而言之。相有其八:所謂邪正真偽大小偏圓是也。云何名為邪正真偽大小偏圓耶?
世有行人,一向修行,不究自心,但知外務。或求利養,或好名聞,或貪現世欲樂,或望未來果報。如是發心,名之為邪。
既不求利養名聞,又不貪欲樂果報,唯為生死,為菩提。如是發心,名之為正。
念念上求佛道,心心下化眾生。聞佛道長遠,不生退怯;觀眾生難度,不生厭倦。如登萬仞之山,必窮其頂;如上九層之塔,必造其顛。如是發心,名之為真。
有罪不懺,有過不除,內濁外清,始勤終怠。雖有好心,多為名利之所夾雜;雖有善法,復為罪業之所染汙。如是發心,名之為偽。
眾生界盡,我願方盡;菩提道成,我願方成。如是發心,名之為大。
觀三界如牢獄,視生死如怨家;但期自度,不欲度人。如是發心,名之為小。
若於心外見有眾生,及以佛道,願度願成;功勳不忘,知見不泯。如是發心,名之為偏。
若知自性是眾生,故願度脫。自性是佛道,故願成就。不見一法,離心別有。;以虛空之心,發虛空之願,行虛空之行,證虛空之果,亦無虛空之相可得。如是發心,名之為圓。
知此八種差別,則知審察;知審察,則知去取;知去取,則可發心。云何審察?謂我所發心,於此八中,為邪為正?為真為偽?為大為小?為偏為圓?云何去取?所謂去邪、去偽、去小、去偏,取正、取真、取大、取圓。如此發心,方得名為真正發菩提心也。
此菩提心,諸善中王;必有因緣,方得發起。今言因緣,略有十種。何等為十?一者念佛重恩故,二者念父母恩故,三者念師長恩故,四者念施主恩故,五者念眾生恩故,六者念生死苦故,七者尊重己靈故,八者懺悔業障故,九者求生淨土故,十者為令正法得久住故。
云何念佛重恩?謂我釋迦如來,最初發心,為我等故,行菩薩道,經無量劫,備受諸苦。我造業時,佛則哀憐,方便教化,而我愚癡,不知信受。我墮地獄,佛復悲痛,欲代我苦,而我業重,不能救拔。我生人道,佛以方便,令種善根,世世生生,隨逐於我,心無暫捨。佛初出世,我尚沈淪,今得人身,佛已滅度。何罪而生末法?何福而預出家?何障而不見金身?何幸而躬逢舍利?如是思惟,向使不種善根,何以得聞佛法?不聞佛法,焉知常受佛恩?此恩此德,丘山難喻。自非發廣大心,行菩薩道,建立佛法,救度眾生,縱使粉身碎骨,豈能酬答?是為發菩提心第一因緣也。
云何念父母恩?哀哀父母,生我劬勞。十月三年,懷胎乳哺;推乾去濕,咽苦吐甘,才得成人。指望紹繼門風,供承祭祀。今我等既已出家,濫稱釋子,忝號沙門。甘旨不供,祭掃不給;生不能養其口體,死不能導其神靈。於世間則為大損,於出世又無實益。兩途既失,重罪難逃。如是思惟,惟有百劫千生,常行佛道;十方三世,普度眾生。則不惟一生父母,生生父母,俱蒙拔濟。不惟一人父母,人人父母,盡可超升。是為發菩提心第二因緣也。
云何念師長恩?父母雖能生育我身,若無世間師長,則不知禮義;若無出世師長,則不解佛法。不知禮義,則同於異類;不解佛法,則何異俗人?今我等粗知禮義,略解佛法,袈裟被體,戒品沾身。此之重恩,從師長得。若求小果,僅能自利;今為大乘,普願利人,則世出世間二種師長,俱蒙利益。是為發菩提心第三因緣也。
云何念施主恩?謂我等今者,日用所資,並非己有。二時粥飯,四季衣裳,疾病所需,身口所費,此皆出自他力,將為我用。彼則竭力躬耕,尚難糊口;我則安坐受食,猶不稱心。彼則紡織不已,猶自艱難;我則安服有餘,寧知愛惜?彼則蓽門蓬戶,擾攘終身;我則廣宇閑庭,悠遊卒歲。以彼勞而供我逸,於心安乎?將他利而潤己身,於理順乎?自非悲智雙運,福慧二嚴,檀信沾恩,眾生受賜,則粒米寸絲,酬償有分,惡報難逃。是為發菩提心第四因緣也。
云何念眾生恩?謂我與眾生,從曠劫來,世世生生,互為父母,彼此有恩。今雖隔世昏迷,互不相識,以理推之,豈無報效?今之披毛帶角,安知非昔為其子乎?今之蠕動蜎飛,安知不曾為我父乎?每見幼離父母,長而容貌都忘,何況宿世親緣,今則張王難記。彼其號呼於地獄之下,宛轉於餓鬼之中,苦痛誰知?饑虛安訴?我雖不見不聞,彼必求拯求濟。非經不能陳此事,非佛不能道此言,彼邪見人,何足以知此?是故菩薩觀於螻蟻,皆是過去父母,未來諸佛,常思利益,念報其恩。是為發菩提心第五因緣也。
云何念生死苦?謂我與眾生,從曠劫來,常在生死,未得解脫。人間天上,此界他方,出沒萬端,升沈片刻。俄焉而天,俄焉而人,俄焉而地獄、畜生、餓鬼。黑門朝出而暮還,鐵窟暫離而又入。登刀山也,則舉體無完膚;攀劍樹也,則方寸皆割裂。熱鐵不除饑,吞之則肝腸盡爛;烊銅難療渴,飲之則骨肉都糜。利鋸解之,則斷而復續;巧風吹之,則死已還生。猛火城中,忍聽叫嗥之慘;煎熬盤裏,但聞苦痛之聲。冰凍始凝,則狀似青蓮蕊結;血肉既裂,則身如紅藕華開。一夜死生,地下每經萬遍;一朝苦痛,人間已過百年。頻煩獄卒疲勞,誰信閻翁教誡?受時知苦,雖悔恨以何追?脫已還忘,其作業也如故。鞭驢出血,誰知吾母之悲?牽豕就屠,焉識乃翁之痛?食其子而不知,文王尚爾;啖其親而未識,凡類皆然。當年恩愛,今作怨家;昔日寇仇,今成骨肉。昔為母而今為婦,舊是翁而新作夫。宿命知之,則可羞可恥;天眼視之,則可笑可憐。糞穢叢中,十月包藏難過;膿血道裏,一時倒下可憐。少也何知,東西莫辨;長而有識,貪欲便生。須臾而老病相尋,迅速而無常又至。風火交煎,神識於中潰亂;精血既竭,皮肉自外乾枯。無一毛而不被針鑽,有一竅而皆從刀割。龜之將烹,其脫殼也猶易;神之欲謝,其去體也倍難。心無常主,類商賈而處處賓士;身無定形,似房屋而頻頻遷徙。大千塵點,難窮往返之身;四海波濤,孰計別離之淚?峨峨積骨,過彼崇山;莽莽橫屍,多於大地。向使不聞佛語,此事誰見誰聞?未睹佛經,此理焉知焉覺?其或依前貪戀,仍舊癡迷;只恐萬劫千生,一錯百錯。人身難得而易失,良時易往而難追。道路冥冥,別離長久;三途惡報,還自受之。痛不可言,誰當相代?興言及此,能不寒心?是故宜應斷生死流,出愛欲海;自他兼濟,彼岸同登。曠劫殊勳,在此一舉。是為發菩提心第六因緣也。
云何尊重己靈?謂我現前一心,直下與釋迦如來無二無別,云何世尊無量劫來早成正覺,而我等昏迷顛倒,尚做凡夫?又佛世尊則具有無量神通智慧,功德莊嚴,而我等則但有無量業繫煩惱,生死纏縛。心性是一,迷悟天淵,靜言思之,豈不可恥?譬如無價寶珠,沒在淤泥視同瓦礫,不加愛重。是故宜應以無量善法,對治煩惱。修德有功,則性德方顯,如珠被濯,懸在高幢,洞達光明,映蔽一切。可謂不孤佛化,不負己靈。是為發菩提心第七因緣也。
云何懺悔業障?經言:犯一吉羅,如四天王壽五百歲,墮泥犁中。吉羅小罪,尚獲此報,何況重罪,其報難言!今我等日用之中,一舉一動,恒違戒律;一餐一水,頻犯尸羅。一日所犯,亦應無量,何況終身歷劫,所起之罪,更不可言矣。且以五戒言之,十人九犯,少露多藏。五戒名為優婆塞戒,尚不具足,何況沙彌、比丘、菩薩等戒,又不必言矣。問其名,則曰我比丘也;問其實,則尚不足為優婆塞也,豈不可愧哉!當知佛戒不受則已,受則不可毀犯;不犯則已,犯則終必墮落。若非自愍愍他,自傷傷他,身口並切,聲淚俱下,普與眾生,求哀懺悔,則千生萬劫,惡報難逃。是為發菩提心第八因緣也。
云何求生淨土?謂在此土修行,其進道也難;彼土往生,其成佛也易。易故一生可致,難故累劫未成。是以往聖前賢,人人趣向;千經萬論,處處指歸。末世修行,無越於此。然經稱少善不生,多福乃致。言多福,則莫若執持名號;言多善,則莫若發廣大心。是以暫持聖號,勝於布施百年;一發大心,超過修行歷劫。蓋念佛本期作佛,大心不發,則雖念奚為?發心原為修行,淨土不生,則雖發易退。是則下菩提種,耕以念佛之犁,道果自然增長;乘大願船,入於淨土之海,西方決定往生。是為發菩提心第九因緣也。
云何令正法久住?謂我世尊,無量劫來,為我等故,修菩提道,難行能行,難忍能忍,因圓果滿,遂致成佛。既成佛已,化緣周訖,入於涅槃。正法像法,皆已滅盡,僅存末法,有教無人。邪正不分,是非莫辨;競爭人我,盡逐利名。舉目滔滔,天下皆是。不知佛是何人?法是何義?僧是何名?衰殘至此,殆不忍言;每一思及,不覺淚下。我為佛子,不能報恩。內無益於己,外無益於人;生無益於時,死無益於後。天雖高,不能覆我;地雖厚,不能載我。極重罪人,非我而誰?由是痛不可忍,計無所出。頓忘鄙陋,忽發大心。雖不能挽回末運於此時,決當圖護持正法於來世。是故偕諸善友,同到道場,述為懺摩,建茲法會。發四十八之大願,願願度生;期百千劫之深心,心心作佛。從於今日,盡未來際,畢此一形,誓歸安養。既登九品,回入娑婆,俾得佛日重輝,法門再闡。僧海澄清於此界,人民被化於東方;劫運為之更延,正法得以久住。此則區區真實苦心。是為發菩提心第十因緣也。
如是十緣備識,八法周知,則趣向有門,開發有地。相與得此人身,居於華夏。六根無恙,四大輕安;具有信心,幸無魔障。況今我等,又得出家,又受具戒,又遇道場,又聞佛法,又瞻舍利,又修懺法,又值善友,又具勝緣。不於今日發此大心,更待何日?惟願大眾,愍我愚誠,憐我苦志,同立此願,同發是心。未發者今發,已發者增長;已增長者,今令相續。勿畏難而退怯,勿視易而輕浮;勿欲速而不久長,勿懈怠而無勇猛。勿委靡而不振起,勿因循而更期待;勿因愚鈍而一向無心,勿以根淺而自鄙無分。譬諸種樹,種久則根淺而日深;又如磨刀,磨久則刀鈍而成利。豈可因淺勿種,任其自枯?因鈍弗磨,置之無用?又,若以修行為苦,則不知懈怠尤苦。修行則勤勞暫時,安樂永劫;懈怠則偷安一世,受苦多生。況乎以淨土為舟航,則何愁退轉?又得無生為忍力,則何慮艱難?當知地獄罪人,尚發菩提於往劫;豈可人倫佛子,不立大願於今生?無始昏迷,往者既不可諫;而今覺悟,將來猶尚可追。然迷而未悟,固可哀憐;苟知而不行,尤為痛惜。若懼地獄之苦,則精進自生;若念無常之速,則懈怠不起。又須以佛法為鞭策,善友為提攜;造次弗離,終身依賴,則無退失之虞矣。勿言一念輕微,勿謂虛願無益;心真則事實,願廣則行深。虛空非大,心王為大;金剛非堅,願力最堅。大眾誠能不棄我語,則菩提眷屬,從此聯姻;蓮社宗盟,自今締好。所願同生淨土,同見彌陀,同化眾生,同成正覺。則安知未來三十二相,百福莊嚴,不從今日發心立願而始也。願與大眾共勉之。幸甚幸甚!
附
一、解一切飲食毒
生甘草,荸薺(一名地力,不必去皮)。煎湯飲,入口即活。
二、治肺病二良方
1、蓴菜佐膳,久之自愈(此菜多產江浙湖澤中,葉橢圓,莖及葉背皆有黏液,作羹甚美。若治病勿同葷菜煮)。
2、枇杷葉去毛,煎茶日日飲之,一月後大便中見小蟲即愈。
三、備荒(見《潛齋叢書》)
糯米煮飯,曬至乾透,永遠不壞。饑者嚼一撮,得米氣便可不死。每年各家留飯一斗,曬飯入甕,置乾燥處,甚不費力。若得家家如此,遠勝積穀備荒多矣。或以糯米一斗淘淨,屢蒸屢曬,搗細入甕封口,放乾燥處,經久不壞,至用時日服三勺,渴則飲之。
四、救饑方(見《周氏集驗方》)
核桃仁去皮,茯苓去皮,薄荷各四兩,杏仁去皮尖一兩,煮甘草去皮一兩,嫩桔梗一兩,小茴、炒貫眾各四兩,共研細末,或曬或烘乾,候冷,瓶收。每用一匙含口中,再食草木枝葉,細嚼至飽為度,依舊氣力不減。若食樹皮,必與稻草節同食,否則脹死,不可不知。久餓後大忌驟飽,緣饑則食腸細薄,驟飽則傷及圍腸矣。宜先少食稀粥,並忌過熱之物,漸漸由稀加稠,細心調理。
五、解砒毒方(見《勸戒錄類編》)
歙醫蔣紫垣有秘方,解砒毒立驗,然必索取重資,不滿所欲,坐視其死。一日行醫鄰縣,中夜暴卒,見夢於主人曰:「吾以耽利之故,誤人九命,死者訴於冥司,冥司判世世服砒死,今將赴轉輪,我賂鬼卒,來以解砒毒方相授,君為我活一人,則我少受一業報。弱得遍傳利世,君更獲福無量。吾悔晚矣。其方如下:
防風一兩研末 藥僅一味,用水調服,並無他藥。言訖,涕泣而去。
南城鄧葵卿《異談可信錄》又載:冷水調石青,解砒毒如神,幸善知識心存普濟也。
六、治瘧疾
1、凡患虐者,忌飲冷水、冷茶,並一切生冷之物。唯以姜湯乘熱飲之最良。 熱未全退不宜進食。 服截虐之藥,必俟發虐過後。
2、又截虐神方 烏梅兩個,紅棗兩個,胡豆(*即蠶豆)一歲一粒,按歲數多少定之。此三種書之於紙,於未發之前一小時,男左女右繫於手腕,勿令人知,即不復發,靈驗之極,不可輕視。
七、戒煙神方
鴉片流毒受害者不知凡幾,有志同胞每欲力戒而苦無良方,近來市上所售戒煙丸藥,多參以嗎啡,毒質雖可抵癮,受害尤甚。今此神方簡便易辦,有利無弊,望有志戒煙諸君從速。百發百中,萬勿輕忽。
藥方:甘草八兩,川貝母四兩,杜仲四兩(藥止三味,千萬不加他藥,加則不靈)。此藥三味,用清水六斤熬至一半,將藥用布去渣,加好紅糖一斤成膏,每日服三錢,溫水沖下,或三、四次均可。
服法:初三天每藥膏一兩,加入煙一錢;第四、五、六天一兩藥膏加煙八分;第七、八、九天一兩藥加煙六分;第十天至十二天一兩藥加煙四分;第十三十四十五天一兩藥加煙二分;第十六十七十八天一兩藥加煙一分;十八天後每兩藥加煙一分再服七日;以後不須加煙服完此膏。其癮自斷,並無難受及一切毛病,真奇方也。斷癮後切忌再吸,愛惜名譽,保養精神,至為盼禱。正戒煙服藥時忌食酸味。
防法:倘戒煙期內發生別種毛病,每兩藥膏照期多加煙一分,不可過多,自然病癒,萬無一失。
附啟:此方治好多人,有每日吸二、三兩煙者,均服一料斷癮。不但不生毛病,而且精神強健,極靈極效。
近若干年來厲行禁煙,但餘毒尚存,實玷國譽而促民生。尚望見者聞者流布此方,庶於短時期內撲滅鴉片餘存毒害。
念佛法門,別無奇特,只深信力行為要耳。佛云:若人但念彌陀佛,是名無上深妙禪。天臺云:四種三昧,同名念佛;念佛三昧,三昧中王。雲棲云:一句阿彌陀佛,該羅八教,圓攝五宗。可惜今人,將念佛看做淺近勾當,謂愚夫愚婦工夫。所以信既不深,行亦不力,終日悠悠,淨功莫克。設有巧設方便,欲深明此三昧者,動以參究誰字為向上。殊不知現前一念能念之心,本自離過絕非,不消作意離絕。即現一句所念之佛,亦本自超情離計,何勞說妙談玄。只貴信得及,守得穩,直下念去,或晝夜十萬,或五萬三萬,以決定不缺為準。畢此一生,誓無變改。若不得往生者,三世諸佛便為誑語。一得往生,永無退轉,種種法門,咸得現前。切忌今日張三,明日李四。遇教下人,又思尋章摘句;遇宗門人,又思參究問答;遇持律人,又思搭衣用缽。此則頭頭不了,帳帳不清。豈知念得阿彌陀佛熟,三藏十二部極則教理,都在裏許。千七百公案,向上機關,亦在里許。三千威儀,八萬細行,三淨聚戒,亦在里許。真能念佛,放下身心世界,即大布施;真能念佛,不復起貪瞋癡,即大持戒;真能念佛,不計是非人我,即大忍辱;真能念佛,不稍間斷夾雜,即大精進;真能念佛,不復妄想馳逐,即大禪定;真能念佛,不為他歧所惑,即大智慧。試自檢點,若身心世界猶未放下,貪瞋癡念猶自現起,是非人我猶自掛懷,間斷夾雜猶未除盡,妄想馳逐猶未永滅,種種他歧猶能惑志,便不為真念佛也。要到一心不亂境界,亦無他術。最初下手,須用數珠,記得分明,刻定課程,決定無缺。久久純熟,不念自念,然後記數亦得,不記亦得。若初心便要說好看話,要不著相,要學圓融自在,總是信不深,行不力。饒汝講得十二分教,下得千七百轉語,皆是生死岸邊事,臨命終時,決用不著。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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