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愛子者
兒童所造殺業,由於父兄不禁,則習以為常。始僅以昆蟲螻蟻為不足惜,繼即以屠牛殺犬為不必戒。惻隱既失,隕節敗名,覆宗絕祀,靡不由之。故知總角之時,習善則善,習惡則惡,不可一日失教也。普勸為父兄者,毋以物命微而不救護,毋以兒童幼而弗防閑。使子弟見聞,無非善行。雖至不仁之質,猶將化之,況本善者乎?不然,幼時失教,後雖悔之,弗可及已。
湯公述冥(出《觀感錄》)
溧水湯聘,順治甲午鄉試,出闈疾作。至十月六日夜半,舉體僵冷。一生行事,俱現目前。憶童子時,戲藏一雞於溝中,為黃鼠所傷。又殺蝙蝠一窠。又一仆善睡,燃油紙傷其手。須臾,見蝙蝠等皆來索命,心甚怖之。其餘善事,亦絲毫必記。忽思《心經》「無罣礙故,無有恐怖」語,覺心漸安隱。見觀音大士楊枝一灑,遂甦。至辛丑,成進士。
〔按〕公之藏雞、殺蝠,特兒童時事耳,然方至冥間,皆來索命,則殺業之不恕於幼也明矣。況兒童所害,豈止一雞一蝠乎?愛子弟者,急宜思患而預防之。
探巢枯足(見《好生錄》)
冀州一小兒,恒探巢取卵以食。一日有人喚云:「彼處有卵,可同吾取。」即牽之至桑田。忽見道左一城,城中悉繡戶花街,笙歌喧鬧。兒怪曰:「何時有此城?」使者喝勿言,遂引入城中。城門忽閉,滿城熱鐵、碎火,烙足不可忍。小兒號呼,奔至南門,南門閉。至東門,東門閉。西北亦復如是。時有採桑者,見其在田中號泣奔走,以為狂疾,歸語其父。父至呼之,兒始應聲倒地,城火俱不見矣。父視其足,膝下焦爛如炙。兒語其故。抱歸療養,膝以下遂為枯骨。
〔按〕地獄之苦,俱是自心所造,亦從自心所現。福力既厚,地獄即是天宮;罪惡既深,天宮即成地獄。譬如病瘧之人,與無病者同處,無病者初不以為寒,而病者則摩牙股慄,若臥大雪之中。無病者初不以為熱,而病者則汗注滂沱,如居猛火之中,此一證也。又如六欲天子(*六欲天:即欲界的六重天;天子,天王)皆享天饌,而其中福力勝者,其色純白,福力次者,其色漸赤。天衣、天寶及諸宮殿,亦復如是,此亦一證也。又如世人在母腹中,為五臟、血穢所蔽;而世尊在摩耶夫人腹(*摩耶夫人:釋迦牟尼佛的生母),入離垢三昧,則有旃檀、妙寶、宮殿百千萬數,以自莊嚴。豈非一切惟心造耶?是知此兒所聞有卵者,自心所現,無明卵也。桑田有城者,自心所現冤業城也。滿城皆火者,自心所現煩惱火也。閉於四門而不能出者,自心所現牢獄門也。故曰:地獄不遠,即在目前,隨人業報以現耳。
勸婦女
女子「無非無儀,唯酒食是議」。其於屠割烹炰,往往習為故態。苟非宿植德本,不能毅然信從。然既司中饋之權,則一家之生殺,操之者居其大半。好生者,豈可不以慈祥之化,自淑其閨乎?
寫經脫苦(出《法苑珠林》)
唐龍朔元年,洛州伍五娘死月餘,託夢其姊及弟曰:「吾幼時患瘡,殺一螃蟹塗之。瘡雖得愈,而我已墮刀林之獄。現有七刀在身,痛不可忍,願作佛事救吾。」姊乃以其遺衣送淨土寺寶獻師,為寫《金剛經》七卷。寫畢,復夢其致謝曰:「今七刀並出,蒙福託生矣。」
〔按〕有補於病且猶不可,況徒造殺業哉!
蠅蟻索命(出《觀感錄》)
明末,無錫余氏,年二十餘,即持齋奉佛,而性惡蠅蟻,見輒殺之。七十二歲,病甚,大呼有無數蟻子入口,又呼有千萬蒼蠅皆來索命。少頃,見引魂童子來,即死。
〔按〕觀余氏好殺蠅蟻,及臨終惡報,則其持齋奉佛,必係泛泛之徒可知。不然,如來具無量威力,至心念佛一聲,猶能免宿世重罪,豈有畢世修持,而不能免現在之業者乎?亦豈有真實奉佛,而尚欲戕殺蠅蟻者乎?
勸勿畜貓
人造惡業,如植葛藤,一本既發,枝葉蔓生。且以畜貓論,自世俗觀之,不過造業一端。若明眼觀之,則能長養無量惡業。今試略陳一二:蓋鼠本無害於人,而吾忽興惡意以害之,是名無緣殺;吾不能害,而假手於貓,是名教他殺;見捕鼠而悅之,是名隨喜殺;見捕鼠而稱之,是名讚歎殺;縱貓於有鼠之所,是名方便殺;欲其日日捕鼠,是名誓願殺;本欲養貓以食吾家之鼠,而貓正食吾家之鼠,是名正殺,亦名通心殺;本欲養貓以食吾家之鼠,而貓反食鄰家之鼠,是名盜殺,亦名隔心殺;畜貓止欲殺鼠,而至烹魚以啖之,是名增益殺;使親鄰效之,子弟效之,是名輾轉無盡殺。如是無量惡業,皆從畜貓一念基之也,可不嚴戒乎?
碩鼠呈文(出《古史談苑》)
李昭嘏應會試,主司閱其文,未佳,因投之架上。旋為大鼠銜於枕側,棄而復銜至者三。主司異而錄之。榜發問故,曰:「已三世不畜貓矣。」
〔按〕家中多畜一物,即多一業。《菩薩戒經》云:「若佛子(*指受戒的佛教徒,又總稱一切眾生)長養貓狸豬狗者,犯輕垢罪。」《優婆塞戒經》云:「畜貓狸者得罪,養豬羊等者得罪,養蠶者得罪。」琅函所載不一,惜世人無緣見之耳。惜物命者,種花養魚之類,皆不可高興為之,多殺生之累也。幸細思之,勿以為迂言也。
勸誕日稱觴者(以下言吉慶不宜殺生)
誕日稱觴,誠為樂事。然當念今日濟濟兒孫,銜杯上壽之辰,正是昔年「哀哀父母,生我劬勞」之日。今人一遇壽誕,但殺物類,廣宴親朋,至罔極之恩,殊不念及,良可異也。嗚呼!人子一生,費父母無量精神,增父母無量煩惱,至皓首龐眉,猶以殺業累及,於心何安?昔唐太宗居萬乘之尊,猶且生日不敢為樂,況其他乎?敢告仁人孝子,每逢誕期,宜憮然自思曰:「今日無逸樂為也,當年父兮母兮,為吾不肖形骸,幾度彷徨瀕死,在此日也。今日無逸樂為也,當年過此日後,慈母夜夜朝朝,懷我腹我,推燥就濕,數載不得安眠也。今日無逸樂為也,吾則妻孥完具,安享家貲,不知父母託生何道,此時苦樂何如也。」縱或廣修善事,以資冥福,猶恐不及;忍以母難之期,為群飲酣歌之用哉!
送經答壽(崑邑共傳)
崑山徐母許太夫人,翰林公錫餘母也,持齋好善,禮誦不輟。崇禎丁丑冬,係六旬誕。是日,惟修福齋僧。將親友壽分,刻《法華經》一部。答貺(*賜)仍用蔬肴,即以所刻之經,每人各贈一部,識者無不羨之。夫人後益康強壽考,子孫特盛云。
〔按〕他人以腥膻答貺,反招短壽之因,徐母以法味酬恩,乃種長生之果。此孰得孰失,何去何從,唯願清夜思之。
福事酬賓(思仁目擊)
崑山張冰庵,諱立廉,登崇禎丙子《賢書》。累世修德,虔奉三寶。公尤精研教乘,雅志禪宗。康熙己未秋,係公周甲,捧觴者踵至,乃彙分刻《普門品》、《大悲咒》數種。其答貺也,一如許太夫人盛舉,片鱗只鳧無傷焉。
〔按〕親友賀壽,皆謂喜祥之舉,不知甚不然也。人若修善,自享遐齡,則高壽乃意中事,何須作驚訝態,人人稱賀?唐虞以前,壽皆百數十歲,然無慶賀之名。其後福德漸薄,齒算漸虧,所以受賀漸早。嗚呼!此三災(*末劫時的火災、水災、風災)將至,人壽短促之兆,不可不知。先生所為,可謂迥出尋常矣。
宴費惠貧(思仁目擊)
武林袁午葵,諱滋,寓居崑邑,好善不倦。康熙己卯孟夏,正值五旬之誕。紳士與交者,悉斂分稱觴,袁公卻之,不得。乃彙親友於景德寺,以眾分給散貧人,及孤寡廢疾者,而又自出幾金,貯之同善會中,以作答貺云。
〔按〕果之熟者,其落也可待;木之大者,其伐也有期。是以智者過中年後,即當於室家作旅舍想,眷屬作同伴想,光陰作少水魚想。若至視茫茫,發蒼蒼,齒牙動搖之後,猶然恣意殺生,迷而不悟,則「民斯為下矣」。
勸節日殺生者
良辰美景,人逢之而色喜,物遇之而心傷者也。何則?人於此時,歡呼暢飲;物於此時,魄震魂飛。人於此時,骨肉團圞(*圓);物於此時,母離子散。人於此時,飾衣服,賀新禧,珍羞草芥;物於此時,血淋漓,腸寸斷,肝腦沙塵。故節日殺生,第一殘忍者所為也。試於操刀之頃,驀地回光一照,雖嘉肴在御,當必黯然神傷矣。《梵網經》有「不敬好時戒」,蓋為此耳。
鵝死代亡(見《戒殺現報》)
明末,杭州府庠趙某,仁慈不殺。歲盡,有以鵝饋者,家人欲殺,趙力止之。元夕復請,又止之。逡巡至端陽,家人又請,趙怒,又得不殺。是月十七,趙病,至六月朔,甚篤。見青衣攝至一衙門,有投文者三,堂官一一接覽。又見某某並楊嫗亦攝至。正欲訊趙,忽見一鵝,擲體吐人言,謂趙曰:「汝去,我代汝矣。」趙從舊路歸,見屍停棺蓋上,以魂合體得甦(*同「蘇」)。而鵝於是日,已自撲殺籠內矣。所見三人,皆同日卒。
〔按〕生死之事,父子不能相代。趙雖有德於鵝,鵝焉能代死於趙?然思法性圓明,互融互攝之義,則誠之所感,何所不通?鵝之救趙,不可謂無其理也。
勸弄璋家
富家生一子,珍之如寶玉;物類若引群,便作羹中肉;清夜一提撕,此心何太毒;願將《地藏經》,與君三復讀。《經》云:「閻浮提人,初生之時,慎勿殺害,廣聚親戚,能令子母不得安樂。」觀此,則求兒孫長育,福壽康寧者,斷斷不宜殺生矣!世人每遇生子,輒有一種鄙夫,爭來索酒,口中雖稱祝賀,心內實為甘旨。愚癡者不覺為其所動,小則烹雞炙鳧,大則割彘刲(宰殺)羊,致來世今生,怨怨相報,甚無謂也。
烹羊速報(出《法苑珠林》)
唐顯慶中,長安某氏,誕兒彌月,大宴親朋。欲殺一羊,羊屢向屠人拜,不顧,竟殺之。有頃,烹羊於釜。產婦抱子而觀,釜忽自破,沸湯沖入猛火,直射母子頭面,頃刻俱斃。
〔按〕佛世一鬼王有五百子,幼者名嬪伽羅,其母兇暴,食人兒女。世尊取其幼子覆缽內,鬼母飛行天下,七日不得。問佛所在,佛言:「汝子五百,僅失其一,何故愁憂?世人生子,豈不愛惜,汝何食之?」答言:「我今若得嬪伽羅者,更不殺世人之子。」佛示鬼母缽處,鬼母同五百子取之,盡神力不能動,還求世尊。佛言:「若受三歸五戒,當還汝子。」鬼即依佛敕。佛言:「好持是戒。汝是迦葉佛時羯肌王女,以不持戒,受是鬼報。」(詳載《雜寶藏經》)噫!天下為鬼母者,豈少哉?
勸祀先者(以下言享祀不宜殺生)
祭祀祖先,不過盡報本之思而已。至祖宗來格與否,未可知也。何則?祖宗修人天之福,必生人天受樂;造三途之業,必在三途受苦。然享樂者少,受苦者多。故孝子慈孫,每遇節日、忌日,但當虔誠齋戒,念佛持經,回向西方清淨佛土,使祖先出輪回苦,是為真實報恩。至殺生以供鼎俎,徒增死者業障耳,遇明眼人,不勝悲憫。
殺生冥累(出《竹窗隨筆》)
錢塘金某,齋戒虔篤,沒後附一童子,云:「吾因善業未深,未得往生淨土。今在陰界,然亦甚樂,去住自由。」一日訶妻子云:「何故為吾墳墓事,殺雞為黍?今有吏隨我,不似前日之自由矣。」子婦懷妊,因問之,曰:「當生男,無恙。過此,復當生男,則母子雙逝。」眾異而志之。其後一一皆驗。
〔按〕祭不能用蔬,第一不可殺生。而世有科名得志,殺豬羊以祭祖。彼且揚揚自得,以為榮親,旁觀者亦肩摩睨視,嘖嘖稱羨。問祖先此時果能享一臠一箸乎?徒殺物命,致父母沈淪。死者有知,當必拊膺痛恨於九原矣。反不如單寒之子,蔬果告虔之為愈也。
勸禱祀神祇者
世俗認造罪為燒香,以逆天為修福者,莫如禱賽。禱賽中最可恨者,莫如代人保福。蓋壽夭生死,皆宿世因,業果既定,不可復逃。譬如官吏奉旨攝人,衙役豈因口腹之故,代其上擊登聞,挽回聖旨乎?所以堂中獻神,室內氣絕者,舉目皆是。而沿習成風,皆口腹小人誤之也。小人見人疾病,輒斂金殺物,以媚邪神。主人愚癡,不知病者陰受其禍,反以為德,不亦重可憐乎?普勸世人,凡遇有疾者,宜勸其作善消災,誦經禮懺。如病勢危劇,必勸其專心念佛,求願往生,是為無邊功德。慎勿聽巫卜妄言,使病人以苦入苦也。
祀天遇佛(載《法句經》)
佛世有一國王,名曰和墨。奉事外道,舉國信邪,殺生祭祀。王母寢病,經久不瘥(*病癒),召婆羅門問故。答言:「星宿倒錯,陰陽不調,故使然耳。」王言:「作何方便,使得除愈?」答言:「當備牛馬豬羊百頭,殺以祀天,然後乃瘥。」王即如數牽就祭壇。佛懷大慈,愍王愚迷,往詣王所。王遙見佛,為佛作禮,白佛言:「母病經久,今欲祀天,為母請命。」佛言:「欲得穀食,當行種田;欲得大富,當行布施;欲得長壽,當行大慈;欲得智慧,當行學問。行此四事,隨其所種,得其果實。祠祀淫亂,以邪為正,殺生求生,去生道遠。」佛即放大光明,遍照天地。王聞法睹光,慚愧悔過,遂不祀天。母聞情悅,所患消除。王於是後,信敬三寶,愛民如子,常行十善(*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兩舌、不惡口、不綺語、不貪、不瞋、不癡),五穀豐登。
〔按〕生天宮者皆具清淨色身,光明赫奕,無有膿痰涕唾,大小便利之穢。所食甘露,自然化成。下視閻浮世界,坑廁荊榛,腥膻惡氣,不欲聞見,望其乘雲來享,無有是處。雞雖自愛蜈蚣,豈可銜之以塞人口?若謂但吸其氣,則普天之下,肉氣薰蒸,時刻不斷,天亦吸之久矣。如云為天殺者乃享,則和墨國王祀僅一日,過此以後,天其枵腹耶?「黍稷非馨,明德惟馨」,《書》言可考。「東鄰殺牛,不如禴祭」,《易》有明文。惜讀書者不善會耳。
禱樹變羊(載《雜寶藏經》)
佛世有一老人,其家頗富。忽思肉食,指田頭樹,告其子曰:「吾家薄有產業,由此樹神恩福所致。可於群羊中殺一以祭。」諸子從之,尋即殺羊,禱於此樹。復於樹下,立一神祠。其後父死,即生己家群羊之中。時值諸子欲祀樹神,執而將殺。羊忽自言:「此樹無神,我於往日,思食肉故,妄使汝祀,與汝同食。不謂償債,我獨先之。」時有羅漢乞食,以神通力,令諸子皆見其父。遂毀此樹,悔過修福,不復殺生(在七卷)。
〔按〕《增壹阿含經》云:「有五種布施不得其福:一者以刀施人,二者以毒施人,三者以野牛施人,四者以淫女施人,五者造作淫祠。」(在二十八卷)。世有無知之輩,遇三寶福田,不肯布施,而於鬼神廟宇,輒欣然創造者,良由正眼未開耳。一祠既成,書其上棟曰「某年某月某日某建」。彼且揚揚自得,以為我施財作福。嗚呼!豈知自此之後,大則豬、羊、鹿、兔,小則雞、鴨、魚、蝦,哀鳴於白刃下,跳躑於鑊湯中者,不知幾千萬萬乎?所謂「天堂未就,地獄先成也。」孔子曰:「非其所祭而祭之,名曰淫祀,淫祀無福。」大哉聖訓,不異金口親宣矣!
東嶽受戒(出《傳燈錄》)
唐元珪禪師,俗姓李,伊闕人也。永淳二年,受具戒(*指比丘、比丘尼的具足戒,又叫「大戒」。出家人依戒法規定受持此戒後,即被認為取得正式的僧尼資格),後謁安國師,印以真宗,卜廬於泰山之龐塢。一日,有異人峨冠而至,輿從赫奕。問「師能識我否?」師曰:「我等視一切眾生,不作分別。」神曰:「我嶽帝也,能操人生死之權,何得一目相待?」師曰:「我本不生,汝安能死吾?吾身如空,汝能壞空乎?」神即稽首曰:「我亦聰明正直,勝於餘神。願受正戒,令我度世。」師乃張座秉爐正幾,告曰:「付汝五戒。汝能不淫乎?」神曰:「我亦曾娶。」曰「非謂此也,謂無外色耳。」神稽首曰「能。」又問「汝能不盜乎?」神曰:「我無所乏,焉得有盜?」曰:「非謂此也,謂不因受享而福淫,不奉而禍善耳。」神稽首曰「能」。又問「汝能不殺乎?」神曰:「實司其柄,安得不殺?」曰:「非謂此也,謂無濫誤疑混耳。」神稽首曰「能」。又問「汝能不妄乎?」神曰:「正直之神,何曾有妄?」曰:「非謂此也,謂先後皆合天心耳。」神稽首曰「能」。又問「汝能不遭酒敗乎?」神稽首曰「能」。師曰:「如上五戒,乃佛戒之本。」辯論良久,神曰:「我受師教,當報師恩。乞師命我為世間事,現我小神通,使未信之人,皆生信念。」師辭,固請,乃告曰:「東巖寺之障,空曠無樹。北山有之,而非屏擁。汝能移北樹於東嶺乎?」神曰:「聞命矣。但昏夜間必有喧動,願師無駭。」即作禮辭去。師送出,觀之,見儀衛如王者,雲霞瑞靄,環佩幢幡,淩空隱沒。其夕,果有暴風吼雷,奔雲震電。詰朝視之,則北巖松柏,盡移東嶺,森然行植矣。開元四年丙辰,囑門人曰:「吾始居寺東嶺,沒後可塔於此。」言訖,安然而化。
〔按〕水陸神祇,宿世亦曾修福,但不能發菩提心。所以一受福報,便復昏迷。世有持戒之僧,轉世居權要,遂飲酒食肉,譭謗三寶者,皆修福不修慧故。昔世尊未成道時,在菩提樹下端坐。魔王波旬,恐其成道,將八十億眾,欲來害佛。而告佛言:「悉達太子,汝可起去。若不去者,我執汝足,擲之海外。」佛告波旬:「我觀一切世間,無能擲我海外者。汝於前世曾作一寺主,受一日八戒。布施辟支佛一缽之食,故生第六欲天,為大魔王。而我於阿僧祇劫,廣修功德,供養無量諸佛,汝安能害我?」波旬謂太子:「汝之所言,有何證據?」佛指地言:「此地證我。」說是語已,大地震動,無量地神從地湧出,胡跪合掌白佛言:「世尊,我為作證。如佛所說,真實不虛。」(詳載《雜寶藏經》。胡跪:指北方少數民族的跪坐方法。一般有左跪、互跪、長跪之分。左跪為左膝著地,右足踏地,以示敬意。互跪為兩膝交互跪地。長跪為兩膝著地,兩脛上空,兩足指拄地,挺身而立。佛教規定,比丘實行互跪,比丘尼實行長跪。長跪較互跪容易一些,是為體諒比丘尼身弱之故。)。故知福慧二者,不可偏廢。東嶽聖帝,可謂不昧正因矣。所以垂訓有云:「不因享祀而降福,不因不奉而降禍。」明明是受戒後語也。世俗不察,枉殺物命,良可慨已。
關公護法(見道書《關帝經註》)
關公諱羽,字雲長,後漢人也。沒後奉玉帝敕,司掌文衡,及人間善惡簿籍。歷代皆有徽號(*美好的稱號,一般用來稱頌帝王皇后等)。歸依佛門,發度人願。明初,曾降筆一顯宦家,勸人修善,且云:「吾已歸觀音大士,與韋馱尊天同護正法(*韋馱:佛教護法神名。保護佛法,驅除邪魔,著甲胄,捧金剛杵,貌作童子相),祀吾者勿以葷酒。」由是遠近播傳,寺廟中皆塑尊像。顯應不一。
〔按〕余閱道家書籍,見有《文昌懺》三卷,係帝君降筆,其言純用佛書,雖不及《梁懺》之圓融廣大,然其歸信三寶,殆不亞於關公也。因歎二帝現掌文衡,一應科場士子,皆經其黜陟。出天門,入地府,威權如此赫濯,然且傾心歸向,則佛法之廣大,不待辯而可知矣。孟子以伯夷、太公為天下父,曰:「天下之父歸之,其子焉往?」余於二帝亦云。
勸星卜之士
刀杖殺生,顯而易見;言語殺生,微而難知。且如卜人占病,必曰「某神見咎」,遂使愚人誤信。燔魚鱉、割雞鵝,無所不至。由是被殺物命,生生與病者為怨,且生生與占病者為怨。則卜筮者一言之害,豈不大乎?普勸卜者,凡遇占疾,必告以行善修福,念佛持齋。倘誠係鬼神見咎,禱祀勢所難已,勸之以蔬代腥可也。
師巫償報(出《廣仁錄》)
江陵呂師巫,斷事必言殺生。後至病家,正欲判斷,忽仆地死。兩日甦,問之,曰「見一丈餘惡鬼,攝至王所,王以我妄言禍福,廣害生靈,大加訶罵。又見鬼囚數百,泣且詈曰:『誤聽汝言,致吾受罪。』皆持枷抵觸。又見無數禽獸,皆咆哮怒目,爭來攫掠。時王即欲驅吾入獄,一綠衣者云:『彼陽壽未盡,姑放之,旋當追論也。』因得甦。爾家病人,聞已上牌,想不復起矣。」不數日,果死。巫自此改業,遍書其事以告人。
〔按〕城隍社令,江河土神,人皆謬稱為菩薩。甚至殺生設祭,亦名獻佛。噫!此等么麼(*微小)神鬼,濫加以佛、菩薩之號,則朽木亦可指為旃檀。若夫史鑒諸書,皆稱西域有神,其名曰佛。則是佛而反稱以神矣。正眼未開,一至於此!
勸宴客者(以下言賓燕不宜殺生)
世人皆惡吃虧,而人人做吃虧之事。世人皆畏墮落,而在在種墮落之因。有人於此,父母無故而詈之曰:「爾乃犬豕,爾乃異類。」彼必愀然不樂,慍父母之辱己矣。夫犬豕異類之名,既惡之惟恐不至,則犬豕異類之實,宜絕之惟恐不深。獨至宴客,輒炰鱉烹魚,屠雞割鳧。懼以三途之苦報而不悟,豈非但惡虛名,不畏實禍耶?《楞嚴經》云:「以人食羊,羊死為人,人死為羊。食餘眾生,亦復如是。死死生生,互來相啖。惡業俱生,窮未來際。」佛無誑語,何敢不信?故知割雞者得雞報,屠犬者得犬報,理所必然。嗚呼!向雖父母詈我而不受,今為他人口腹為之;向雖父母詈我而不受,今為一時歡笑為之。是亦不可以已乎?
夫殺羊妻(見《廣仁錄》)
劉道原,為蓬溪令,解官,宿秦氏家。夢一婦泣訴曰:「吾乃秦之妻也,曾捶殺一妾,冥官處我以死,仍罰為羊。今現在欄中,明日將殺以享君。死固不惜,但腹中有羔。若因吾而死,則吾罪愈重耳。」劉待旦言之,則已宰矣。舉家大慟,納羔於腹而葬之。
〔按〕昔舍衛國有一邪見長者,名曰都提。一日偶出。世尊至其家,見一白狗,在於床上,盜盤中食。狗見佛來,下床便吠。佛言:「汝於往世,慳惜財寶,不肯布施,故墮於此。」狗聞而怒,臥地不食。都提歸見,亦起瞋心,來詣佛所。佛言:「狗是汝父,汝若不信,回家問狗,令狗示汝伏藏。」都提慚懼,如命問狗。狗即趨至床下,以口足開土,大獲寶物。都提乃信,歸命佛僧(詳《中阿含經》)。所以佛言有生之屬,或多宿世父母六親。夫人一世,即有一世之父母六親。無始以來至今日,託生之數,滿一恒河沙,則有一恒河沙之父母六親,滿百千恒河沙,則有百千恒河沙之父母六親。豈可妄殺?即如秦氏之羊,當被殺時,舉家咸指為羊耳。夫不知為殺妻以享客,子不知為殺母以娛賓,奴婢不知殺主母以供鼎俎。及四體瓜分,身首異處,方悟輾轉刀幾者,即向之蟲飛同夢者也。哀號挺刃者,即向之顧我復我者也。口不能言,含怨就死者,即向之供服役、效勤勞者也。碎骨粉身,不可復贖。向使秦氏戒殺,則自救其妻,自救其親,自救其主母矣。乃以泛泛知交,殺至親骨肉,宴客殺生者,宜痛心切戒矣!
多殺變豬
正德中,南京孝廉某,家巨富。多殺生,常以三、四豬宴客。一夕,夢城隍神謂曰:「汝殺生無算,當先變為豬。」卒不戒。越半載,暴死。既殮,棺中有聲。啟視之,已化為豬矣。
〔按〕世間殺生,大約為宴客居多。獨不思密友良朋,當其飲我食我,未嘗不稱為莫逆。至他日途遇,不過一謝而已。患難相恤者,千中希得一二。而三途之苦,已冥冥註定。安見閻羅殿上,可引某客以寬其罪耶?即如孝廉宴客,非不自謂豪俠多情。及屍化為豬,醜聲外播,斯時成何意興耶?
黑氣示災(其友面述)
玉峰許某,富而好客。食務精美,所殺無數。順治乙酉,廚下忽有黑氣如車輪,繞庭一轉而滅。未幾,北兵陷城,家中四十口盡斃。
〔按〕富家中饋,乃大怨業藪也。地雖尋丈,然哀號望救者,恒於斯;母離子散者,恒於斯;剖腹刳腸,臠心拔肺者,恒於斯。積之久久,將見怨氣充塞,怒鬼悲啼,愁聲徹夜。或有現形為無頭者,或有現形為血身者,或有現形為閉目突目者,或有現形為搖頭鼓翅者;或作咯咯噴血之聲,或作啾啾忍痛之聲,或作唧唧受苦之聲。莫不切齒椎心,磨牙掉尾,各欲得怨對而甘心焉。是以天地靈祇,往來神鬼,錄名惡簿,生遭九橫,死墮三途,莫能救之。則中饋豈非大冤業藪乎?好客之士,甚無蹈此覆轍也。
勸膳師者
人情莫不愛子,不知用愛之方。即如延師教子,本望其成名,列身士林耳。然以膳師故,往往炰鱉烹魚,割雞煮蟹。假令一歲傷千命,十年即害萬命。積之久久,子弟雖有大福,亦削去矣,況福力未厚者乎?如謂肴膳未豐,未遂西席之志,則當移殺生所費,額外加隆。使為師者,常欣然教育,則沽酒市脯,自當相諒。而子弟福基壽算,冥冥日增矣。何必傷殺物命,相率而入三途也。
為膳殃兒(見《廣仁錄》)
常熟有人,善鳥銃,所殺無算。年四十,產一兒,頭面端正,心甚愛之,因悔前非,不復打鳥。兒長就塾,為膳師故,復理前業。年餘,子患痘,滿身發紫泡,皮肉焦爛,毛孔皆出鐵珠而死。
〔按〕鐵珠從何而來?豈非一切惟心造乎?
烹羊禍子(見《續筆乘》)
徽州方尚賢,家巨富,二子各請一師。幼子乃寵姬出,甚愛之,故待其師加厚。其師田姓者,嗜羊羹。尚賢日進其味,至畜三、四頭於欄,擇肥而宰之。康熙丙午,幼子疽發於頸,哀號半月,未潰。尚賢日事醫禱。一日,其子忽作羊鳴而絕。
〔按〕方既受報,田亦難免。
勸塾師
設教之士固難,不知膳師之家尤難。朝而饔,夕而飧,日費經營。外而奴,內而婢,咸供奔走。甚至庭闈之奉,反多缺略,而西席不致有無魚之歎,比比然也。今人不念及此,所以甫就西席,輒謂彼家禮當奉我,稍不盡禮,悻悻然見於面,而生徒學業,反若置之度外,此弗思之故也。敢告同心善士,寧使功浮於食,毋使食浮於功。倘生徒實係頑劣,教無所施,則館課之外,當以福善禍淫之說,諄諄勸勉,使主家得一培植元氣之子弟,未始非西席大功德也。至口腹之奉,自有定限。若享之既盡,命亦隨亡。譬如有錢一千,日用百文,可延十日,用若倍增,數必倍減。故知藜藿是供,亦延年之事;食前方丈,實墮落之因。誠能以戒殺之理,勸勉東家,將東家父兄子弟,皆因吾言而積德矣。其不素餐也,孰大乎?
惜福延齡(見《因果目擊編》)
福建曹舜聰,設教於汀州鄭氏。奉十齋甚謹,凡鮮雞蝦蟹之類,一切屏除,蓋恐主家為己烹殺也。席中若陳醃臘諸品,輒盡歡而退。順治丙申,患腹疾,僵冷三晝夜。舉家號哭,後事悉備。忽蘇,告妻子曰:「吾命應於甲申初夏被流寇所斬,緣設教以來,誠心愛物,主家未嘗特殺一命,故延壽一紀,且免橫夭。又於庚寅夏,勸人刻《金剛經》三頁,又延三載。今陽壽尚有二年也。」果閱二年而卒。
〔按〕崇川一友,性慈,戒殺,但不能持齋,故鮮雞魚蟹之屬,生平嚴戒。親友招之,席間惟列醃品。雖至好殺之家,曾無一物為己而烹者,若仁人君子能仿此而行,是永無殺生之累矣!
貪饕喪命(雲間人共述)
松郡郭止一,三十六歲,頂何姓卷遊庠。康熙十四年,館某氏。主人以郭嗜犬,時進其味。一日,指主家黃犬曰:「此犬腿甚肥,未識可烹而遺我否?」主人從之。越數日,郭忽昏憒,攝至郡城隍廟。時黃犬先在,神曰:「何某,汝何唆主殺犬?」郭辯曰:「我姓郭,不姓何,不過庠姓耳。」神怒鬼卒誤拘,郭遂甦。甦而甚誇其辯。未幾,何姓隨卒。明日忽甦曰:「被郭某誣我殺犬,吾力辯不食牛犬,犬亦言音聲非若。放我暫還,候郭到同審。但吾壽將盡,不能再生。」處分家事而絕。是晚,郭鄰途見鬼卒,嚴鎖郭入城。歸探其家,已聞哭聲矣。
〔按〕膳師之饌,雖殺自主家,然為我而殺,自不得不分其咎。假令西席諉東家,東家復諉西席,則物類默默受冤,無所控告矣。
因果勸(下)
勸求功名者(以下言求福不宜殺生)
海內操觚之士,夙而興,夜而寐,繼晷焚膏者,曰為求功名也。父詔子,師勉弟,惟日不足者,曰為求功名也。然而少年之士,每有早掇巍科;博古之儒,往往懷才不售。非榮枯得失,操之者天耶。既操之天,則合天而天佑之,違天而天棄之,必然之理也。戒殺一端,文人每視為緩圖,以為此特佛氏之教耳。噫!豈佛氏好生,吾儒獨好殺乎?昔程明道,主上元縣簿,見鄉多膠竿以取鳥者,命盡折其竿,然後下令禁止(出《宋史》)。而呂原明,得程氏正傳,然累世奉佛,戒殺放生。為郡守時,署中多蓄筍乾、鰒魚乾,以代水陸生命(見《聖學宗傳》)。彼誠見好生惡死,天心所在,不可違耳!人能以天地之心為心,則福祿隨之矣。
嗜蛤不第(見《龍舒淨土文》)
宋初,鎮江邵彪,夢至冥府。主者問曰:「汝知未及第之故否?」對云「不知」,遂引彪去,見一鑊煮蛤蜊,俱呼彪名。彪懼,合掌念阿彌陀佛,蛤變黃雀飛去。彪遂戒殺,仕至安撫使。
〔按〕科名之事,雖錫自天曹,若有冤對相阻,鬼神亦不能禁之。欲向青雲路,安可不慮及乎此?
帝君示夢(見《護生編》)
明末,蜀士劉道貞,客至,將割一雞,忽不見。客坐良久。欲殺一鴨,忽又不見。索之,見同匿暗處。鴨以首推雞出,雞亦如之,相持甚力而無聲。劉悟,作《戒殺文》勸世。辛酉七月,其友夢至文昌殿,帝君揭一紙示之,曰:「此劉生《戒殺文》也,今科中矣。」寤而語劉,劉不信。榜發,果符其言。
〔按〕禽獸與人,形體雖異,知覺實同。觀彼被執之時,驚走哀鳴,逾垣登屋,與人類當王難被擒之時,父母傍徨莫措,妻孥攀援無從,異乎不異?觀彼臨刑之際,割一雞,則眾雞驚啼,屠一豕,則群豕不食,與人類當劫掠屠城之際,見父母血肉淋漓,妻孥節節支解,異乎不異?觀彼宰割之候,或五臟已刳,而口猶吐氣,或咽喉既斷,而眼未朦朧,與人類當臨欲命終之候,痛苦欠伸,點頭熟視,異乎不異?即雞鴨之私相推諉,世人當痛心而鏤骨矣!
救物同登(見《廣慈編》)
會稽陶石梁,與張芝亭過大善寺,放鱔魚數萬。其秋,陶夢神云:「汝未該中,緣放生,得早一科。」榜發而驗。因曰:「事賴芝亭贊成,奈何功獨歸吾?」數日,南京錄至,張亦中式。
〔按〕邇來惡俗,有應鄉會試者,親友必合貲祈禱,所殺無算。名為保福,實為造罪,高明者其痛絕之。
勸求子者
富家無子,揮金納妾者有之,重價市藥者有之。然求之愈切,得之愈艱。何哉?蓋三界中定業,苟非大善,不能挽回。古來無子之人,往往因一念覺悟,勇猛修德,因而連生貴子者,指不勝屈也。求之不得其道,而徒怨天尤人,致慨宗祧之失守,亦惑之甚矣!
放生得子(見《廣仁錄》)
元朝一富商求子,聞太岳真人召仙判事有驗,因往叩之。判云:「汝前生殺業多,使物類不能保有子孫,故得斯報。今放滿八百萬生靈,方可贖罪。若誤傷一蟲,須放百靈以準之。挽回造化,是為第一。」商即立誓戒殺,捐資放生。未幾,得一子,以孝廉出仕焉。
〔按〕《華嚴經》云:「殺業之報,能令眾生墮於三途。若生人中,得二種果報,一者多病,二者短命。」富商殺業甚多,而報不過無子者,想既受三途之正報,而後受無子之餘報,未可知也。否則,或宿世福力尚厚,先受無子之華報(*附屬於正報的善惡報應),而後受三途之果報,亦未可知也。今能贖前過惡,回心向善,自應免禍獲福矣。
悔過延嗣(見《感應篇圖說》)
杭州吳恒初,好食牛肉,連喪子女。適一子患痘,醫禱莫效。吳忽夢至陰司,有訴吳殺牛者,爭辯良苦。主者喚群牛嗅吳周身,牛竟無言。吳自供食牛不殺牛,且誓永不復食。主者諭牛而遣之,吳遂得釋。出見一閣,閣上有人呼己。吳仰視之,忽擲一物,曰「還卻汝!」視之,乃其子也,遂覺。子尋愈。
〔按〕食其肉而至連喪子女,則殺其身者可知。
戒牛育子(見《護生錄》)
京師翟節,五十無子,繪大士像,懇禱特至。妻方娠,夢白衣婦抱送一兒,妻方欲抱,牛橫隔之,不可得。既生子,彌月不育。又禱如初。或告曰:「子酷嗜牛肉,豈謂是與?」節悚然,合門戒牛。未幾,復夢婦人送子,抱而得之。後果生子成人。
〔按〕所謂現婦女身,而為說法也。
嗜鱉速斃(袁午葵述)
明末,杭州有潘德齋者,老而乏嗣。偶見一書云:「食鱉者有子。」乃買而畜之,且飼以小鱔,烹割無虛日。如是年餘,遍體皆生腫毒。毒有數口,宛如甲魚之嘴,其痛入骨。未幾死,竟無後。
〔按〕邪見之人,一時害人以言,百世害人以書,正謂此也。是故著書立說,雖善人君子,猶不可不慎,況其他乎?(附儒言以辟佛法,傳醫方而殺生命,更有刻佛書、善書,而不具正知正見,自作盲論瞽說,反致疑誤眾生,比比皆是,豈知其自入邪見,復引人入邪見,空負好心,大作惡業,仍當墮落者乎!)
勸避難人
世人當亂離之際,避處深山曠野,顛沛不一。望旌旗,則母離子散;聞金鼓,則膽落魂飛。此等流離傾覆,雖國家大數,然莫非自業所招。慈受禪師偈云:「世上多殺生,遂有刀兵劫。負命殺汝身,欠財焚汝宅。離散汝妻子,曾破他巢穴。報應各相當,洗耳聽佛說。」由是觀之,無論殺身亡家,屬之前定,即一指之傷,一針之失,乃至剎那恐怖,未有出於無因者。普告世人,但遇兵戈之際,宜回心自念曰:「吾身尚未被執,然且如此恐怖,則物類當被執之時,恐怖更當何如?骨肉尚未分散,然且如此淒慘,則物類當分散之時,淒慘更當何如?四體尚未宰割,然且如此悲苦,則物類當宰割之時,悲苦更當何如?」由是過去殺業,必念佛超薦,未來殺業,當直下斬除。如此用心,則來世必生太平之代,必不生危亂之時;縱或生危亂之時,必不生被兵之地矣。豈非避難最上策乎?彼登山涉水,非萬全計也。古德云:「世上欲無刀兵劫,須是眾生不食肉。」
刀兵償報
宋徽宗時,寇兵入內,所至焚戮,惟安陽鎮被禍尤慘。後有一僧,能於定中勘冥事。眾叩之,僧為入定,具知其詳,乃曰:「此鄉所造殺業,慘於他處,故受報亦慘於他處。然業報未盡,怨對方來,眾等未能安息也。」後連年兵火,人民屢遭屠戮,果無遺類。
〔按〕人見漁翁灑網,忽得大魚,必鼓掌稱快,不知此又增一怨對也。悲憐救解,猶恐不及,奈何反稱羨之耶?稱之,是讚歎殺;羨之,是隨喜殺。慧眼一觀,皆是刀兵種子矣!
龍子救難
巢江水暴漲,尋復故道。有巨魚重萬斤,三日死,合郡食之,一老嫗獨不食。忽有老叟告曰:「此吾子也,不幸罹禍,吾厚報汝。若東門石龜目赤,汝急出城,城將陷矣。」嫗因日往視龜。有稚子訝之,嫗以實告。稚子偽以朱傅龜目,嫗見,急出城。遇一青衣童曰:「吾龍子也。」引嫗登山。而城果陷為湖。
〔按〕佛世有一大臣,相士決其兵死,日夜以兵自衛,至執劍而臥。一日,請佛詰朝赴齋,佛不受,告其國王曰:「此臣今夜必死。」是夕,有四臣亦在其家防守,其妻見夫熟睡,代為執劍。未幾,妻亦睡去,落劍斷頭。國王聞之,疑四臣與婦有私,俱斷其右手。阿難問佛何因,佛言:「其夫前世作牧羊兒,婦為白母羊,四臣爾時,同為劫賊,見兒牧羊,同舉右手,指羊謂兒曰:『殺以食我。』牧兒涕泣從之。以是因緣,輾轉酬報。」(詳載《雜譬喻經》上卷)。童子偽赤龜目,亦係福力所致。因緣會遇,自然而然,不可強也。
勸食牛犬者(以下言自奉不宜殺生)
勸人戒食牛犬,不如勸人戒殺牛犬;勸屠戶戒殺牛犬,不如勸官長禁殺牛犬。何則?勸人莫食,雖或面從,然肴俎在前,誰能自製?是知勸人戒食,不如勸人戒殺也。屠人因勸改者,十難其一。苟不攝以官長,懼以嚴刑,雖日進屠門詔之,終為無益。何如號令申嚴,群凶匿刃乎?況禁屠一事,貧儒亦能得之官長。俟禁榜既懸,而後嚴行糾察,奉為成規,雖不勸人戒,自無牛犬可食矣。惜乎!縉紳之士,凡名利所在,輒俯仰當道,嘵嘵不已,遇此等事,則鉗口卷舌耳。
命終酬業(出《顏氏家訓》)
齊貴人奉朝請,性奢蕩而嗜牛犬,食必特殺。年三十餘,一日,見大牛忽至,遍體痛如刀割,嗥叫發狂而死。
〔按〕異類有功者,莫如牛犬;食之最損陰德者,亦莫如牛犬。世人必欲沾其味,何哉?
戒牛得魁(出《廣慈會要》)
金陵朱之蕃,未第時,夢神曰:「今年狀元當是鎮江徐希孟,因私一奔女,黜之。次當及汝。但彼三代不食牛,汝父子未戒。倘能悔過,猶可及也。」覺而語父,父不信。是夕,父夢亦如之,始大驚,誓不復食。是年,果魁天下,徐止二甲第三。
〔按〕或云:牛繫郊祀之物,唯有福者方得食。觀此,可以塞口。
鬼顯業因(出《觀感錄》)
無錫書吏王某,順治丁酉,以錢谷事,獄死北都。癸卯夏,蘇州金太傅子漢光,自京歸。舟次張家灣,有人乞附舟,稱無錫王書吏。泊舟待之,不至,舟發復呼。詰之,以實告,舟中皆驚。鬼曰:「無妨,居舟隅可也。」舟近岸,似有人躍入。未幾,忽叫跳。問故,曰:「遺一小囊於岸,內有錢糧數,乞停舟取下。」從之。行三日,鬼曰:「姑止,此地施食,吾欲往投。」去即下,曰:「觀音菩薩主壇,無飯與吾,以生前喜食牛耳」。漢光曰:「天下有此奇事?吾素食牛,今當戒矣!」俄而大哭,問之,曰:「天上戒壇菩薩至,吾不敢居此。」漢光停舟,鬼杳然。
〔按〕瑜伽法味(*瑜伽:梵語物物相應之義。佛教大乘,一為中觀(空宗),一為瑜伽(有宗)。這裏的「瑜伽」,有佛法之義),普濟人天。上而天龍八部,下而地獄鬼畜,皆在所施之內。豈有菩薩主壇,嗜牛者不與食乎?王鬼不得食,自業所見耳。餓鬼積劫,不聞水漿之名,縱行於水上,望之但見為膿血,非業力使然乎?昔目連尊者,以天眼視世間,見亡母在餓鬼中,以缽飯餉之。其母左手障缽,右手取食,食未至口,變成火炭。目連大哭,求救於佛。佛言:「汝母罪重,非汝一人力所奈何。汝雖孝動天地,天地鬼神亦莫奈之何。必須十方眾僧威神之力,乃得解脫。」目連遂大興佛事,供養眾僧。其母即於是日,脫餓鬼苦(詳《盂蘭盆經》)。觀此,則王鬼不得食,豈非自業所招乎?或曰:「既如此,則世間施食,亦多無用。」答曰:「眾生與佛,分有緣、無緣二種。有緣者,即能沾惠。不沾,偶係無緣耳。非可執一論也。」(有信心,便是有緣;無信心,則無緣矣。可不早發信心乎?)
戲侮速殃(出《現果隨錄》)
麻城二孝廉,一信佛,一謗佛,同讀書地藏殿。一人饋犬肉至,信者麾去,令不得入,且倉皇避門外。謗者曰:「吾奉儒者教,不知所謂佛老也。」遂登座,夾肉戲獻菩薩。才舉箸,覺空中一推,仆地立死。少頃,門外孝廉亦死。見謗者百刑皆受,頸陷火枷,遍體燒爛。冥君向信者曰:「汝有信心,不應到此。令汝來者,欲汝見彼受苦,傳示世人耳。」敕回陽而甦。
〔按〕地藏菩薩於娑婆世界,有大誓願:一人不解脫,若己推而納之溝中。世尊在忉利天宮說法,稱之曰:「假使十方諸佛,讚汝功德,經千萬劫終不能盡。」又云:「若有天人,享天福盡,五衰相現(*五衰相:天人將死時,出現五種衰相:雲裳垢膩、頭上花萎、身體臭穢、腋下汗出、不樂本座),當墮惡趣。見地藏菩薩形像,志心瞻禮,是諸天神,轉增天福。」又云:「若有眾生,專誠供養,終身不退者,未來世中,常在諸天受樂。天福縱盡,下生人間,百千萬劫,猶為帝王。」(俱載《地藏菩薩本願經》)嗟乎!大士有如是不思議神力,名震河沙世界,威攝萬億諸天。一切眾生,聞名見形者,皆獲勝福。乃以愚濁凡夫,么麼知見,妄加譏毀,何異螢光敵日,蠅翼障天,亦不自知其分量矣!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